小梅担心常忆卿激起公愤,转头皱眉向常忆卿道“喂,你少说两句吧。”
陈青看向陈仿,语气不容辩驳“陈仿,不得无礼,”回看常忆卿“郡主既说过愿保我长命百岁,卿倒是很乐意听听郡主的良策。”
常忆卿听得陈青这样说,神色收敛了些,看向陈青,字字凿凿“你自己也曾说过,朝廷最忌惮的,是你们”说着,看向两侧的昌顺军头领“这一众将领,自古‘擒贼先擒王’,散兵游勇从来不足为惧,他二人”一手指了‘王鹰’“的目的,就是要将你这一众散兵,造得声势浩大。而你们偏偏只图眼下,一味地巩固营盘,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孰不知,你们打的胜仗越多,亡得,便也越快。”说到这儿,见四周一众愤慨,轻笑一声,目光巡视周边,语气微微带些厉色“不错,你们只道‘官逼民反’,但你们既活在当下,便要认清形势,谋定而后动”说罢,目光凌厉地看向陈青“立号你又没那个胆量,只想着固守偷安。你也不想想,由古至今,民间聚众有多少能够长久,太祖布衣起事,靠的是元末苛政,众怒难平的天下大势,如今经年安定,又有多少人会愿与你共谋进退。”见陈青听得神情愣愣,显有愧色,缓了缓语气“现下你也看得明白,只要你们这一众将领肯归附朝廷,八万大军的目标立时会被转移。再者,当今圣上曾多次下过明旨,只究主犯,余众胁从皆可投首解散,以数十人换得近千人平安,大帅认为可否?”
陈青听得明白,语气平静,听不得多少感情“郡主的意思,是让我们主动投案自首,以换得整个平顺县的平安?”
常忆卿嘴角衔了一丝笑意,道“大帅怕了么?”一笑“倒也并非让你们以命抵命,你们向官府投首后,我自有办法保你们平安无事。况且,此番即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消除朝廷对平顺县的围困,将目标缩小。救数十人的把握我还是有的,可若想一下子解千人之围困,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您说呢?”
陈青审视地看向常忆卿“这话虽圆得,可我凭什么信你们给的承诺,朝廷来山上招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前来,话可比郡主说的漂亮多了。可哪次又不是在背后捅刀子,意欲将我们全盘端了,郡主如今说得,未免轻巧些。”待陈青说完,周边附和声骤起,可见是吃过不少亏了。
常忆卿听罢,却是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仰头看向陈青,神色笃定道“承诺是我给的,与朝廷无关。再者,前几次招安,皆为州县官员私心作祟,误解圣意。近些天,我也闻得,你一直在散布杨梁晨、李客继与你们平顺县有勾结的消息,惹得朝廷疑人不用。”说到这儿,轻蔑一笑“此番虽行事巧妙,不过说实话,他俩倒是实心做事,如此,真真有些冤枉他们了。现下,掌管潞安府的,是知府宋濂,连同前几次设计假招安的李继坷,令他二人罢官去职的旨意,这几日,便可到潞安府,就当是,我的一份儿见面礼。大帅认为,这样的诚意,足够么?”
陈青听闻,常忆卿谈笑间,便罢了一州长官及卫所守备,不由得阵阵心惊,却也有疑虑,皱眉向常忆卿道“郡主亲身于此,又怎能左右朝廷任免?”
常忆卿似乎知道陈青会有这样的疑惑,遂低头浅浅一笑“虽说身在江湖,又何妨心系魏阙。”言罢,抬头望向陈青,笑得荣曜秋菊“纵然远隔千里,若想左右朝局,也不无可能。”转而又妩媚宛然道“就像此时此刻,我若想取大帅首级”周遭一众皆警惕起来,小梅、燕三娘和柴胡听闻这话,也都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常忆卿“也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大帅真的认为,我有骗你的必要么?”
小梅知道,常忆卿此言非虚,有些紧张,神色警惕,语气严肃“你要干嘛?”
常忆卿却没有理会小梅的询问,只定定地盯着陈青,语气加重,问道“大帅以为如何?”
陈青沉思许久,缓缓抬头目视前方,常忆卿随着陈青的目光,微微侧头,感觉到,陈青望向的,是离歌笑,神色微变,却也只做无视,向周遭环视一眼,停视于左侧片刻,转而又看向陈青。后者略垂了眼,语气淡淡道“青,恕难从命。”说罢,转身欲回殿台。
常忆卿听罢,渐露狠意,语气阴沉“怕也由不得你了。”话未说完,纵身上前,起手欲发银线。平顺县一众皆是一惊,纷纷上前欲阻。谁知常忆卿猛然间,感觉周身上下一阵刺痛“啊!”立时觉得全身酸软无力,想支撑着站着,却又有如万箭穿心,猝然转身,向后仰着倒了下去,众人见这般变故也是一愣“啊嗯。”常忆卿倒下的瞬间,已被人用一手牢牢环抱住,侧身瘫靠在那人迎上来的怀里,方望见正是一脸歉疚的小梅,一时间惊讶不已,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动也动不得半分,只又惊又怒地盯着小梅,此时,听得殿台上有往下走的脚步声。
陈青此时,已行至离歌笑身前,语气和缓了许多,但仍有些疑惑“她”看向一旁,已被小梅拦腰抱起,软软地将脑袋靠在小梅肩膀上的常忆卿“真的是怀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