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越听越惊讶,听完这番‘论述’已然有些呆了,摇了摇头,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自顾自地嘟哝起来“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女人真惹不起”此时,未出门的常忆卿猛地一回头,狠狠地盯向小梅,后者吓了一跳,赶紧找补“没没没什么,说得好,说得好。”常忆卿以一副谅你也不能怎样的神情撇了小梅一眼,转身出了门,小梅咽了口唾沫,也跟了出去,两人自是各自歇息去了。
之后的几天,小梅每天负责单独给常忆卿做饭,大概是小梅已经跟离歌笑几人打过招呼,所以其他人也没问什么,再加上每天不忘上药,常忆卿的嗓子和手也都渐渐好了起来。除夕前的几天,山里面宰了几十只羊,陈青遣路镖送了五、六只给离歌笑几人。待到除夕当晚,柴胡将一只小羊宰了,退了毛儿,把身子上的肉剔下来煮了,又把四条腿儿烤了,小梅磨了黍子面儿烙饼,燕三娘则煮了小米儿粥,蒸了玉蜀黍,算是凑齐了顿年夜饭。山里的羊都是散养的,比之京里上供的羊肉多了不少的膻味儿,野味十足,这对常忆卿来说倒是头一遭,再加上这几日总是清汤寡水的,如此,胃口大开。本想大快朵颐一番,但小梅因着她前几日肺胃热盛,嗓子没好利落,本该以清淡为主,羊肉却最是燥热,所以紧盯着不让多吃,这让常忆卿很是扫兴,因此晚上便一直闷闷不乐,燕三娘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不住地劝慰着。三十儿本是个该欢喜热闹的日子,但因为有了前阵子朝廷的攻山,整个平顺县更是不敢松懈半分,生怕朝廷再趁着过年趁虚而入。陈青等一众将领也就没了过节的兴致,家家户户只是各自吃了团圆饭,这往年里应有的喜庆、闹腾的气氛,就像被湿棉被盖住的旺火,闷闷的,似有似无,让人总感觉有些憋屈。离歌笑这边,一枝梅里的四人本就都是自小便出来闯荡的,没什么繁文缛节,与家人团圆的日子大多也屈指可数,再加上这次是出来办案子,因此都没把这年节放在心上,便也没想着怎么过年。常忆卿却是不同,自小在侯府长大,春节于她,可以说是记忆中最最隆重的节日,从腊月儿小年儿的扫年祭灶,到闹元宵整整十日的点灯会,这开年儿的礼数才算是结了。每一天都有每一天祈年请神的规矩,祭祖拜年,请安问礼,虽是繁琐,却透着十足的年味儿。而且,每每过节的这些天,家里面聚得最是齐全,母亲也会浮现些若有若无的难得笑脸儿,因此那几日于常忆卿来说,弥足珍贵。可现下这般,确是不合时宜,常忆卿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跟着守过了岁,便各自歇息了,倒是于夜深人静时,想着远在家乡的父母,惦念着许久未见的大哥胞姐,心中不禁有些惆怅,辗转难眠。
这时候,小梅撩开帘子,看向头冲另一边睡不安稳的常忆卿,悄声道“忆卿,忆卿。”
常忆卿听得声音,转过头来,看见小梅,一时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小梅一笑“穿上衣服,跟我来~”
常忆卿这下却更奇怪了,看小梅已起身穿起了衣服,裹着被子坐起来,疑惑地问道“大晚上怪冷的,干嘛去?”
小梅正穿着棉袄,下了炕,转身看向常忆卿,神秘一笑“起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快点儿啊~”说着,从一旁拿了常忆卿的外衣扔给她,见她还有些愣神儿,催促起来“快点儿穿上~”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炕头的小柜儿里又拿出个大点儿的棉袄,扔给常忆卿,嘱咐道“多穿点儿~”
常忆卿被小梅的这一番举动,弄得有些无奈,但是又的确很好奇,便穿了衣服,于外多套了个棉袄,下了炕,正穿鞋,见小梅从墙角儿那个柴胡前几日新做的立柜里拿出了个包裹,更疑惑了,小梅拿了东西走过来,常忆卿指着包裹问道“那是什么?”
小梅却是不答话,只往离歌笑那边看了看,见没动静,又看了眼柴胡,也没动静,转而看向常忆卿问道“穿好了么?”
“恩恩,可是”常忆卿赶紧点点头,却还是想问
小梅却不待常忆卿再问,摆摆手到“跟我来你就知道了~”说罢,转身出了门。
常忆卿无法,只得跟了小梅出去,两人顺着院外的山路,一路下到了汲水的那口井边儿上,小梅却不再往下走,转势沿着另一条路上了山,又走了些时候,上山的路渐渐开阔起来,前方竟有个空旷的临崖处,另有沿着山岩壁的路蜿蜒转至背山处。小梅示意常忆卿去那临崖处。
这里接近背山的一侧,阴风习习,常忆卿不禁将身上的棉袄又裹得紧了些,看小梅将包裹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不免有些怨气,埋怨道“喂!!大晚上的,你带我来这儿吹风算怎么回事儿啊!”
小梅正解着包裹,听得常忆卿抱怨,也不生气,抬头看了一眼常忆卿,一笑道“当然是好东西了~”
常忆卿冷得哆哆嗦嗦的,似乎已经渐渐失去了兴趣,嘴里嘟哝着“快点儿,快点儿,冻死了”看见小梅把东西从包里拿出来,走上前去细看,不禁又慢慢好奇起来“这是”眼见着儿全拿了出来,逐渐展开来,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啊啊啊孔明灯!你哪儿弄的?快给我看看”说着伸手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