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将亮了亮手中的粮铺幌子,得意一笑“穷寇莫追,刚才那粮商,肯定跟平顺县有瓜葛。”说罢,指了三名官兵“你们几个,拿上这个”将粮铺幌子给了其中一个官兵“赶紧赶回去,每个人换个好脚力,一个赶去通知河南布政司彰德府,另外俩人,再给潞安府和潞城各去报个信儿,先把他的粮铺给封喽,再发个布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能逮着他们。”
三个官兵一齐道“是!”回身策马往回赶。
这边,离歌笑五人正往洪底河那边赶,离歌笑突然勒了马,回身探看,其他四人也勒马驻足,常忆卿策马至离歌笑身边,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言“别看了~肯定追不过来了。”
离歌笑侧脸看向常忆卿“东西留下了?”
“留的妥妥的~”常忆卿说着,一脸自信。
原来方才五人闯关之时,常忆卿将他们扮作的那个粮商的铺幌子,虚掩在了马鞍下,故意让正往这边赶来的一个副将看得分明,策马从其身边掠过时,那副将赶上前,一刀欲砍向常忆卿的小腿,常忆卿拔出藏于靴筒里的长匕首,一刀挡过,并一脚将那副将踹得侧了身,谁知那副将竟还很是灵便,利用侧身的瞬间顺手将那粮铺幌子拽了出来,这才有了方才‘穷寇莫追’的一幕。
离歌笑满意一笑“走吧。”
五人继续向南走,赶了一天,终到了太行山下的洪底河,沿河行了几十里便到了槐树坪,之后离了河边,只再向山里进了几里,两侧山峰便开始变得陡峭笔直,犹如刀削一般,峭峰耸立,沟壑深邃,道路崎岖,人走着都要小心万分,更不宜骑马,于是五人皆弃了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离歌笑四人的行动装备藏了起来,重新整理了包裹。燕三娘嫌裙子行动不便,提起裙边挽在了腰上,有些不伦不类,小梅和柴胡想笑却又不敢太放肆,只当做不见。左拐右拐地没行多远,便到了虹梯关,当地人常椡“入关必登梯,切莫回头看”,正是说,这关梯子处于峡缝里,自梯头到梯根儿千回百转,如羊肠盘桓,平日里要运东西也只能人挑驴驮,两侧又都是峭立的沟壑,一不小心便可能掉下去,纵是燕三娘、常忆卿这样的轻功高手也不敢小觑了去,只有老老实实地一步步登梯,但这却是绕到平顺县后身的一条捷径。五人到达山顶时已是气喘连连,入冬的天气,却都把小袄系在了腰上,头上更是大汗淋漓。实在难以继续,只得先歇息片刻。离歌笑走近崖壁沿洪梯子向山下望去,隐约炊烟袅袅,峡谷深处竟是有个村落,原这村落在洪底河的另一边,若他们方才仍旧沿河行进,便有可能遇到。
常忆卿走到离歌笑身边,也向下望去,隐约看见炊烟袅袅,微微一笑,道“自从陈青在这山里建了营盘,近一年,来山里落户的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逃避官府粮税的,也有犯了事儿躲进来的,倒真有些水泊梁山的架势。”
柴胡上前来听了常忆卿的话,也向下望去,恨恨道“哼,都是那帮狗官给逼的。”
离歌笑转过身往回走,微微皱眉,语气淡淡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先解决问题吧。”
小梅休息了会儿,缓过些气力,面色仍旧涨红,额头还有余汗未尽,一边喘气一边询问“歌哥,咱们还有多久啊?”
离歌笑从怀中取出地图,看了看,复又看向山下道“下了这山头便是柏木都了,还得再翻两个山头才能到张井里,过了张井里才是平顺县的大营”
常忆卿上前一步,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肃然道“咱们现在,大概已经过了他们东部的防守,但是柏木都离平顺县大营太近,据探子查到的,自柏木都至张井里,到处都有昌顺军的士兵巡逻,防守严密,咱们在路上,很有可能碰上昌顺军的人。”
“碰上更好,省得咱们自己探路了。”离歌笑似乎并不在意
小梅闻得此言很是惊讶“歌哥,你不是要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吧?”
离歌笑对于小梅的惊讶感觉好笑,似乎认为这是个很正常的决定“不进去,怎么解决问题。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根本左右不了上万的昌顺军,只有真正面对他们的头领,咱们才能对症下药。”
“可是”燕三娘不以为然“就这样子进去,他们还不把咱们当探子给抓了?”
柴胡也认为燕三娘说的有道理,点点头,皱眉疑惑道“是啊老离,现在,他们跟朝廷正打得紧,咱几个来路不明的,到时候恐怕真得把咱们当成朝廷的探子给咔嚓喽”说咔嚓的时候小梅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揉了揉脖子,咽了口唾沫。
离歌笑反驳道“谁说咱们来路不明,咱们可是粮商。”
“切”燕三娘不屑地一撇头“你说人就信啦。”
小梅也很不解,皱眉疑惑道“是啊,歌哥,咱们虽然在穿着上,看上去的确是粮商,要扮也能扮得像,可咱们就这么没来由地,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地盘里,换谁都不会信的。”
“俺觉得娘娘腔说的有道理。”柴胡点点头,表情疑惑。
离歌笑抬眼看了看天色,没有过多解释“行了,时间不早了,到时候我说什么你们就应什么,放心,不会有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