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一笑,这时,小梅从厨房门口探进头来“需要帮忙么?”
常忆卿将面翻过来继续揉,头也不抬,没好气道“知道还不动,赶紧进来洗菜!”
小梅被说的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讪讪地踱进厨房,挽起袖子,拿了墙边白菜堆上的两棵白菜,用一手抱着,另一手提了水桶出去打水,过了些时候,小梅提着桶回来,里面是已经洗好的,浸在水里的白菜叶,常忆卿瞥了眼洗好的菜,窃笑了笑,将揉好的面放在面盆里,用盖子扣上,放在一边先醒着。再从屠案一侧拿了竹丝脚箩,把小梅洗好的菜,一个个拣出来放在里面控水。
常忆卿看了一眼小梅,笑道“愣着干嘛,还不帮梁妈把羊肉剁了去。”
小梅赧赧一笑,转身要去拿羊肉,苏樱一把拦住,看了一眼正在切白菜的常忆卿,向小梅一笑,道“行了表弟,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去陪离大哥他们说说话吧~这里有我和梁妈,还有忆卿就好了。”
梁妈也放下手里的羊肉,回身看向小梅,劝道“是啊,当家的,你去忙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不是还有这么多下人呢么,不差你这一个。”
小梅一笑,向苏樱和梁妈诚恳道“表姐、梁妈,我也好久没回家了,这一走,又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到时候想见你们都不行呢,就让我多帮帮你们吧。”
一句话说到了苏樱和梁妈的伤心处,心下很是感动,两人便也都不再说什么了,小梅从梁妈手里接了已经处理好的羊肉,拿到常忆卿右边的肉案旁,用刀细细地切了起来。
常忆卿还在剁菜,用剁菜声掩饰着,悄声向小梅道“算你还有良心。”
小梅一笑,想起了什么,疑惑地向常忆卿问道“对了,昨天晚上,你送来的那些糕点,是谁教你的?”
常忆卿已经把白菜剁得细碎,盛在一旁的碗里备着,取了洗好的韭菜,拿起刀接着切,听得小梅这么问,脸上满是得意“怎么样,好吃吧~以后想吃可没那么容易了~那是我爹教我的,想不到吧~”
“怀远侯?”小梅确实很惊异
常忆卿一副就知道小梅会惊讶的表情,一脸幸福地解释着“是啊,你别看我爹是个武将,其实啊,是个特别细致的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说着,停下刀,神神秘秘地凑近小梅,悄声道“听说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美男子呢~”回头继续剁菜“所以你可以想象,他年轻的时候扮《西厢记》里的崔莺莺得多好看了~一点都不输给你~”说到这里,细细打量了一眼贺小梅,抿嘴一笑“哼呵,你别说,你扮崔莺莺唱戏时的架势,还真跟我爹有点儿像。”
“我?!”小梅更惊异了
常忆卿点点头,乐呵呵地道“你也别太得意啊~我只是说有点儿神似而已,跟我爹比,你还差得远呢。”将切好的韭菜也用碗盛了放到一旁,拿起葱来切“刚才说哪儿了?哦,对了,梅花糕,那梅花糕是我爹亲手教我的,就教了我一人,连姐姐都没告诉。我爹还说,一定要在头雪的时候做,待到来年才可以做糕吃,那样的话,糕里就能吃出过去的味道,会让人感觉特别地珍惜。你知道么,那些做糕用的梅花干,都得是下头雪的时候,摘的最先开的嫩梅花,瓣瓣都要齐全,不能有残缺。爹说,梅花开得时间长了,味道会越来越陈,有破损,酿的时候也会走味。而且,洗梅花用的水,也是头雪里,覆在最先开的嫩梅花上的,最上层的雪水,那样才干净。当然了,腌渍梅花干用的酿酒,是我爹的秘方,这个就不能说了。不过哪年,你冬天去我家的时候,说不定能赶上我爹做这个梅花干呢,到时候你可以偷偷地看一眼,因为我爹从不让外人看的”常忆卿说了许多,但小梅似乎已经听不到了,自听得“过去的味道特别地珍惜”这几字开始,小梅的眼神就已经渐渐迷离,手下只是机械地切着羊肉,但魂魄却早已不知踪迹。常忆卿把最后的一点儿葱也切完了,放在碗里,转头看小梅低着头,神情愣愣的,手里的刀,仍旧一刀刀剁着,却是完全没有意识,眼看要切到手,一掌下去按住了刀,语气淡淡道“切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