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一时恍然,复而又像是赌气似地不做声,顿了顿,似乎又觉得,不干离歌笑的事情,不该给他脸子看,方才喃喃道“没有啊。”
离歌笑知道小梅在赌气,一笑,仍旧悄声道“忆卿还是个小孩子,别跟她计较。”
小梅听得疑惑,却也知道离歌笑用心良苦,也悄声问道“忆卿?”
离歌笑凝视前方,缓缓点点头“是小梅在十四岁行笄礼的时候,怀远侯给她取的字。”
小梅仍旧疑惑“可是,女孩子行笄礼取字,一般不都是正宾给取的么,怎么怀远侯自己”
离歌笑微微皱了皱眉,若有若无地摇摇头“不知道,我也觉得奇怪,当年她行笄礼,我还偷偷去看来着,当时常小梅的奶奶是正宾,听说已经给她定了字,因为给初雪定的字是‘惠善’,所以给她妹妹定的是‘惠稚’,可还没等她老人家正式宣布出来,怀远侯就先一步,恳请他母亲为小梅取‘忆卿’为字,不过,当时看来,怀远侯夫人和老夫人似乎都不是很赞同,只是碍于怀远侯执意如此,老夫人不想因此坏了笄礼,方才同意。”
小梅似乎已经不是很在意名字的事情了,眉宇间的愁容也似乎变了些味道“原来是这样。”
两人正说着,旁边的车帘被撩开来,燕三娘探出头来,向离歌笑道“哎,歌先生,你怎么知道那卖箱子的看了那牌子就会把箱子给你?而且我刚才看了,这里面装的全是粮食,好像是特意给咱们准备好的。那个老板又怎么会知道有人要来买箱子?”
小梅靠近燕三娘那辆车,被这问题勾起了兴趣,遂也忘了刚才的讨论,一笑,向燕三娘道“燕姑娘,你想啊,郊外集市主要是为城里的平民百姓提供生活用品的,也就是说,都会是些常见的且生活必须的一般用品,不会有像这种很讲究的樟木箱,还有,商贾进货或者官家买东西也都会是在城里,不会赶早去集市的。所以说,刚才那个摊位在那里绝对是有目的的。”
燕三娘略作思考,点点头“这倒是说的通,可是”
常小梅此时已把面具撕了下来,把车帘撩得大了些,与燕三娘一同挤在窗口,未等燕三娘说完,抢着道“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这箱子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呢?”
小梅一看见常小梅出来,便缄口不言了,把头侧向另一边,只见从离歌笑那一侧飞来一物,被燕三娘一手接住,原是一枝梅:方才,老板走到货车旁回头望向离歌笑,离歌笑一笑,一撇头,常小梅和燕三娘互视一眼,向那边走了过去,之后离歌笑从桌子下捡起一枝梅,一笑,跟上了常小梅和燕三娘。
离歌笑语气随意道“本来去那摊子只是有些犹疑,还不确定,看见这个就确定了”语气戏谑“我可是问过价钱的,他没要而已。”
常小梅轻笑一声“呵哼,为了你这一股子东风,那么多都准备了,还差这几两碎银子么。”
常小梅话毕,见贺小梅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理自己,自觉没趣,退回了车里。燕三娘看着常小梅退回车里,看了看还扭着头的小梅,无奈地摇摇头,也退回了车里。但见,燕三娘已换了身倩碧色绢布女衫,下着一条黛青色十幅月华裙,裙幅下边一、二寸部位缀以一条青色花边,腰上挂一根墨青两色丝带编成的宫绦,随意地在中间打了几个环结压在裙幅上,因是在车里,只略披了件短袄,发式也换了富贵的牡丹鬓,于耳鬓上别了朵嫩粉色的茶花,有了一番别样的妩媚动人。相较于燕三娘,常小梅就显得素净许多,浅粉色的绢布女衫,下着一条黛色六幅裙,腰间用棕色的丝带挽了个简单的绦子,上身披了件粗布短袄,神色有些闷闷的。
燕三娘略看了看常小梅的神色,扑哧一笑,用手拍了常小梅的肩膀一下,笑道“怎么了,还跟梅梅赌气呢。”
常小梅手里玩弄着绦花儿,抬头看了燕三娘一眼,赌气“还是个男人呢,一点肚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