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下去,漫天碧火。
所过之处只余下光溜溜的一副白骨架,故而名为僵尸白骨掌!“令教主居然真的窃了月上的肉桂枝叶,砍下了血肉源胎——在人间培养出了黑太岁!”
泥人张看的不是武破奴,而是他背后的钱晨。若是说武破奴的白骨掌在他眼中也就——不过如此。
那钱晨就高的没边了!能和武破奴这般好声好气的说话,全靠他背后那个深不可测的玄真教主。
“黑太岁奇毒无比,乃是人间绝无的至毒之物,流落人间必然遗毒无穷!只因血肉能排斥毒素,却难以抗拒令其回归本源的力量。故而黑太岁能令一切血肉回归其身,尊教主能将其炼化为人身大药——肉灵芝,确实在造人之道上已经胜过了我。”
泥人张淡淡道:“既然如此,你若有所求,请那位李教主出手便是!何必来找我?”
武破奴沉声道:“教主只会捏血肉,不会捏泥人,而且今日他另有要事,不好出手,所以我想请先生为我捏一个泥人,以应对今日晚些时候的比试!”
“捏血肉便是捏泥!没什么差别。”
泥人张断然道:“他既然能将黑太岁的血肉塑造成人胎,在泥人之道上已经千百倍的胜过了我,而且我泥人张有个规矩,就是从来不为人捏有神的泥人。”
“因为泥最接近血肉,在三圣创世的神话中,鼎母造人便是在鼎中合泥而成。只因为泥乃土水合一,与血肉本质无二,泥中更是藏了造化本源。若是照着你的模样捏一个有神的泥人,久而久之,泥人便会摄取你的精神气,内中的泥胎渐渐化为血肉,要盗取你的‘命’!”
“最后你成了泥人,泥人反而成了你……”
“这等邪物,你还想要?”
武破奴瞪着眼睛道:“要!为什么不要?教主岂会害我,他说我需要,我就应该要!”
“那好,我给你捏一个!”泥人张袖子里的泥团又开始被他捏、揉、掐、拽,但此时武破奴却拦住了他:“慢着!我要的不是你袖子里的泥人。”
“你找我泥人张,不是捏泥人又要什么?”泥人张有些不耐烦:“其他的我也不会做啊!”
“我要的是天后宫神坛上的泥人,由你亲手用天后宫的泥胎捏出来,供奉到神坛上!”
武破奴刚刚开口,泥人张便神色大变……
泥人张是开泥人铺子的!为何这泥人铺子别地没有,只在直沽一处听说过呢?便是因为直沽有天后宫,而天后娘娘除去镇海救难之外,亦有求子、保子的神力。
传言天后便是鼎母造人之化身,因为其造人缺少阳精,便化身天后向天取得阳和之气,度给人胎,因而人类才诞生了。
为了映照此神话,天后宫的道士们准备了大量的泥娃娃,均是手艺人所塑,一个个活泼俊俏,神态各异。凡来求子的妇女在许愿供奉之后,来到神坛上供奉的“娃娃山”。
相中哪个小泥娃,就用一根红绒绳系在脖颈上,偷偷带回家中,据说半夜便可投胎,十分灵验。
如果以后真生了个儿子,这个泥娃就被尊为大哥,生的小孩叫老二,因此大沽口排行第二的人特别多。随着年岁渐长,老二长大了,还要到泥人铺里去“洗娃娃”,所谓“洗”,就是由手艺人上泥,改塑为“娃娃大哥”甚至“娃娃大爷”,给它添上眼镜、毡帽、胡须、长袍马褂等。
泥人铺子,就是专门做这一行生意的手艺人。
泥人张乃是这行手艺人的奇人翘楚,自然也和天后宫脱离不了干系。
但他经过和洋人的斗法,已经从给直沽捏泥娃娃的道途上另外走了出来,参透了塑形之道,转而捏起了虚幻的,真实的,各种人物儿!再不复天后宫的泥娃娃道途了!
如今武破奴开口,让其回到天后宫,再捏那种泥娃娃,泥人张简直想要把袖子里的烂泥啪的一声,摔到他脸上,让他滚。
但泥人张没有开口。
他看的不是武破奴,而是他背后的钱晨!
无论他在泥人道上走了多远,钱晨能看中的,却只有天后宫那一个个质朴的,拙劣的,马马虎虎捏成额的,象征着生育和创造的泥娃娃。
“好!我帮你捏……”
泥人张站起身来,对武破奴道:“但今日比试过后,你要来见我一面,我想看看,贵教主真正的手笔!我是手艺人,手艺人只服手艺!”
凌晨码的存稿,晚上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