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知道胡远道他们心急,大夫也没有说太多,简单数落完后开始说他检查的结果。
“犯人里热外湿,深度昏迷,有明显的抽搐状,候补有痰鸣,是气血亏虚阴阳两伤之相。”
病理听不懂,但气血亏虚这四个字听懂了,胡远道看了眼躺着的暗探身体,疑惑地问道:“他这骨壮如牛,全身筋肉健硕,一看就是常年打熬出来的精壮汉子,怎么会气血亏虚?最近我们也没对他下狠手,连大型都没伤,不可能啊。”
大夫白了一眼胡远道:“外表健硕又不一定代表内里康健,我行医多年,这种看着阳刚实则内里空虚,最后因为一次意外暴亡的人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我还能看错?”
“那自然不是。”胡远道赔笑,“您的医术我们当然信的过,只是事发突然,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所以这人其实是有內疾?”
大夫点头道:“确实是,而且是一种在南方很少见的病,大多都是北方常年居住才会染上的,名叫攻心翻。”
“攻心翻?”胡远道在口中念叨一番,确认是没有听过,“这是什么病?以前从未听过。”
“其实说白了也简单,北方天寒,常年于寒气中没有注意保护,甚或还因故溺过水,导致血气内虚,伤及心本,此后若是在体弱之时又因寒气入体,人心突然急促跳动导致晕厥,或不救治就会晕厥而死。”
胡远道转头看向身边的副司:“你们打熬他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水?”
“就后面的井水。”副司刚说完自己也回过味来了,“原来如此,居然是因为这水。”
胡远道懂了大概的情况,这暗探本就身体有旧疾,患了攻心翻,只是平日是看不出什么问题。被抓进来后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身体受伤也得不到医治,就慢慢地虚弱了下去,然后昨日又被熬了一天一夜,中间不断地用冰冷的井水浇淋,于是病发了。
事情弄清楚了,胡远道心中松了口气。之前事发突然,他想过了无数的可能性,甚至连自家被内鬼渗入了要杀人灭口都想过,现在总算是不怕了。于是他诚心诚意地向大夫行礼道:“多谢您出手,不然这事情就真的要麻烦了。”
大夫见胡远道态度诚恳,便也不再摆脸色,还给负责审讯的人开脱道:“你也别怪他们,毕竟这病非常难以发现,这次真的是凑巧了。”
胡远道又怎么会去怪别人,毕竟如大夫所说是一次巧合,中间所用手段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还是恳切地谢过,然后请人把大夫送回去。
吩咐其他提刑,一定要看好人,如果有什么起复就一定要尽快告知自己和大夫,然后胡远道离开了地牢,又回去了罗民的屋子。罗民正一手拿着糕点,一手不知道写着什么,见到胡远道进来还很惊奇:“远道你不是说用晚食去,吃完了就回去休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胡远道被他这么一说,这才觉得自己腹中空空,正一阵阵地翻腾着。于是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罗民面前,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连回话的功夫都没有。
罗民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明白一定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但现在胡远道还有精力先吃东西,也说明这事情解决了,便不着急等着胡远道先吃几口再说,还给他倒上了一杯水。
胡远道一连吃了三块糕点,喝了一杯水后,才觉得腹中舒服了一些,这才又拿起一块慢慢地嚼着,然后一开口就吓了罗民一跳:“之前地牢里我们关着的那个暗探突然抽搐发病,差点死了。”
罗民自然知道那个暗探是谁,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有人想杀人灭口?”
胡远道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司正:“我说的是发病,你怎么想到杀人灭口上了?”
罗民不屑道:“想伪造成发病而亡的手段都不知道多少,光表面看着发病能说明什么?我们提刑司的案卷中还少了这类案子?这暗探关系到幕后黑手的身份,我当然第一个怀疑有人要来杀人灭口。”
胡远道笑了两声,结果想到刚才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提刑司中有内鬼来杀人灭口,便笑不出声了,便解释给罗民道:“刚才请了大夫,已经暂时稳定了。大夫说了,他本身就患有一种叫攻心翻的疾病,我们在审讯的过程中正巧诱发了他的病,不过得亏大夫来的及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