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远道进了屋，罗民点头示意道：“都来了，说吧。”

“属下等人在西市查探，但一直没有找到什么消息。西市也有不少外域人聚集之处，但不管是明还是暗问了不少，都没有发现西域教派活动的迹象。又问了各坊正有没有私家祭祀的行为，我朝虽然禁止西域教派传教，但并未禁止私人信教，问了几个坊正后，虽然各坊都会有私人在家祭祀的行为，但也无法确认是不是神火教的。”

“几日下来都一无所获，后来我们又回来问了老文书更多的信息，听老文书介绍时发现一个细节。神火教既然尚火，那祭祀时间照理应在火日火时，老文书算了下这个月的火日，今天是九月十八，九月十三和九月廿三、廿五都是火日，我们便与坊正等人询问十三日有无人在午时祭祀的，最后框选了两个人符合这个行为，但还没有最后确定。“

“脑子够灵活，做的好。”胡远道笑着称赞，虽然没有说真正找到，但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思路，他对罗民说道：“司正，安排人去各个坊市，以此方法询问，多确定些目标，但不能打草惊蛇，如果卢员外之死真的跟神火教有关，就更要小心谨慎不能暴露。有目标后，在廿四日的时候观察一下是否有祭祀行为，这样筛查一遍应该可以找到真正要找的人。“

罗民点头道：“确实如此，是该小心些。这件事我来亲自安排，你手上还有那么多事情要追，今日是不是和那位李娘子约好了从中都府那里探得瓷器坊的消息？李娘子可来寻你了？”

“还没有，估计还没和那杜小七见面吧。”

在罗明和胡远道谈到李清河的时候，李清河刚刚请席娘子派人去找杜小七，请杜小七到驿芳楼来。杜小七倒也守信，正午的时候一摇三摆的来了驿芳楼，李清河打起精神在门口迎接。杜小七见多了李清河几次，对李清河样貌的抵抗力到是提升了不少，也没有刚开始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了。跟着李清河来到一个小厢，桌上饭菜都已经备好，两人坐下后，杜小七看着满桌的饭菜笑道：“可真是丰盛，李娘子破费了。”

“跟杜捕快这两日的辛苦比起来，这桌饭菜算不得什么。”李清河勉强地笑了笑，“我们便吃边谈？“

杜小七摆了摆手，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李清河：“无事，你先看，我自行吃就是了。”说完也不等李清河回答，自己操起酒杯就倒上一杯，美滋滋地抿了一口：“可惜了，还在当值，不能喝多。”

这杜小七倒是懂得人心，李清河也不矫情，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白虎大道西坊广北桥，罗斋。“

“确实是符合我所说的那个要求吗？”李清河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杜小七嘴里塞满了肉，不得不用力嚼了几口，又咽下去了一点才能开口说话：“瓷器坊，新开一个月，隔壁是酒楼，没错了。“

他一边含糊着说话一边努力地咽下嘴中的食物，然后又说道：“我找了好几个坊，好不容易才找到符合你要求的，为此啊我还卖了好些人情给那些坊正们，所以应该是没错了。”

“多谢了。”李清河将纸收好，真心实意地谢道。

杜小七没在意，依旧大口吃着。李清河看的好笑，问道：“你是朝食没有吃吗？这么饿。”

杜小七扭头看了李清河一眼：“你认为我们捕快平时吃穿很好？”

他拿着手上的鸡腿点了点桌子上的菜：“之前我说丰盛，那可不是在客气。平日里我们也是很少能吃这么好的东西，衙门的俸禄勉强也就够一家人不饿死罢了，若不是靠着身上这身官皮混些额外的收入，根本在这中都城活不下去。“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自嘲地笑了笑：“两日前你帮我抓了那女人，我得了一份功劳，自然会有一份收益，所以我才会帮你找这个地方。”

“原来是这样。“

李清河又给杜小七倒了杯酒，杜小七也没拦着，但还是说了句：“最后一杯了，不然酒气上来了不好说。”

李清河了然，两人又聊了几句，李清河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对了，两天前我在路上遇到一位北方行商被当街砍死，尸体送到中都府了，你听说了吗？”

杜小七一愣：“原来那件事和你也有关系？”

李清河道：“我当时正在吃朝食，结果意外遇到的，我虽然出手挡了一下那三个凶手，但是没能拦住他们，让他们跑了。”

“是，我听同仁讲过了。”杜小七点头道，“说是大早上当街行凶，三人直接把一人砍死了。“

“知道那个被砍死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不知道，从打扮上看是个北方游民来的行商，到今天也没人来报案，也没人来认领。”杜小七将一只河虾夹出来放在了李清河面前，笑道，“这中都城啊，每天都丢失些人，就像这河里被捞出来的虾子一样，谁在意一只虾子从河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