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摸着胡子,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虽然之前从未见过这个方子,但从药性来说,女子若喝了这药怕会声音粗壮毛发多生,阳气上余。若是男子喝了,怕是会阴气积郁,身形瘦弱声音尖细,不管男女,都会越来越不男不女,实在是阴损的方子。”
胡远道心中猛地一动,握在刀柄上的手下意识捏紧又松开,然后又捏紧。长吁一口气后才定下心神道:“多谢老神仙,解了我的疑惑。”
老人将药方还给胡远道:“另有一事,这药方若是长期服用,服用之人身上一定会有一些药臭味,你可以注意一下。”
胡远道大为兴奋,连连拱手道谢,转身出了医馆。晚风一吹,把自己兴奋的劲儿给吹散了,这才想起已经把手下都散去休息了,不由得苦笑一声,只能自己回到提刑司,找来画匠根据陈立群的描述,把两个绣娘的画像画出来,再差人送到四门守卫,叮嘱不要声张暗中查找。等出了提刑司已经是星斗满天,心想也是两日未曾归家了,今儿就好好休息一晚,陪陪女儿,明日再战。
胡远道回家的时候,李清河也打完了晚上的晚课,沐浴换衣准备休息了。进门时却见到王思瑶正靠着里屋门看着她,见李清河看过来,她还习惯性地低头,不过又抬起头来小声说道:“李姐姐是每天早晚都要练上一趟吗?”
李清河点点头,原来是看到了自己打拳的样子,便笑着回道:“那是自然的,就如同你练字一般,若是长久不练就会生疏,练字生疏至多字不好看,练武生疏那就可能是生死之别了。”
“总感觉李姐姐的人生比我精彩太多了。”王思瑶抿了抿嘴,感觉有些失落。
李清河哑然失笑,靠近了王思瑶,这两天她们朝夕相处,到底是熟悉了许多,王思瑶也没有那么害羞了。李清河看着纤细清秀的王思瑶,拉过她的手:“我到是羡慕你这样,父母都在,家庭和睦。而我却是自小父母双亡,每日吃了上顿就不知道下顿在哪,还被人牙子给卖了,若不是遇到了师父,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处了。”
说着她拉开了自己左边的衣襟,王思瑶赫然看到李清河的左胸上部有一道丑陋的伤疤,抹胸还挡住了一部分,她吃惊地捂住嘴,有些不忍。
“这,这是?”
“师父过世后,我找到了曾经欺侮我的强人,与他拼杀了半日,最终我卖了一个破绽,他的刀插进了我的胸口,我的刀刺进了他的喉咙,我赢了。”
李清河的话很平静,但内容一点也不平静。王思瑶被吓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脸都吓白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李清河轻轻拍了拍王思瑶的手,笑道:“好了,莫害怕。但我也想你知道,我的人生并不精彩,要珍惜现在的生活。”
王思瑶终于是回过神来,突然将手从李清河手中抽回,然后结巴着低声说道:“李、李姐姐早些休息,我先去,先去睡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里屋,然后一阵窸窸窣窣,显然是脱衣上床了。
李清河又检查了一下屋子里的小机关,也躺上床,不过一下子没法睡着。她扭过头从枕头下摸出了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这是她师父留给她的,也是这把匕首刺进了那个曾经侮辱她的男人的喉咙,在那个暴雨天里。
“李、李姐姐。”屋内突然传出了王思瑶小心翼翼的声音。
李清河翻身下床,将匕首别在了背后,披好外套走到了里屋门口向内看去,只见王思瑶半靠在床头,怀中抱着枕头,有些紧张地看着门口。见到李清河的脸这才放松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有些睡不着。”
李清河皱了皱眉,随即想到了什么,失笑道:“是我的不对了,吓到你了。”
“也、也没有……”被说中心事,王思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把脸埋在了枕头上,“李姐姐能陪我说会话么?”
李清河点点头,打算坐到窗边书桌旁,结果王思瑶说道:“李姐姐若不嫌弃,就坐到床上来吧,反正我们都是女子……”
李清河倒也没拒绝,于是走过去脱了鞋坐到了王思瑶的对面。见到李清河上了床,王思瑶好像放松了一些,没那么紧张害怕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麻烦李姐姐了,我睡不着还害得你没法睡觉……”
李清河眨了眨眼笑道:“说到底还是怪我,不该跟你讲那些的,如今算不算是我自作自受?”
王思瑶被她逗笑了,两人笑了会都停了下来,王思瑶开口问道:“李姐姐,你能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吗?”
“家乡?”李清河一愣,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思瑶误会她有什么伤心的事情,连忙往回挽话头:“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只是有些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