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你怎地来了？”

看到街上站着的男子，剑眉星目，浑身流转着兵戈之力；陆红鱼立刻喜形于色，眼见就要走上前去抱拳见过。

却才走出两步，丹凤眼便是一挑：“哼，不理你了！”

梁牧野：“”

趁夜赶到太原府，才见着正主的青莲书院兵字楼楼主，接着就见男扮女装的陆家侄女满脸幽怨，忿忿不平着掠空回了阳首山。

“”

沈柯却是自打男子出现，见他和陆红鱼熟识，便未曾作声。

--压迫，深入骨髓的压迫！

对方只是站在五丈开外的街道正中，分明什么也没做。他却感受到了重逾山峦，如同天威一般的压迫感这感觉，无论面对官道六品后期的范世同，道门六品元婴境界的食谷真人。

乃至于看不清境界的夜游神，都从未感受过！

怕是比沈柯当初围猎凶神巨兔，凭空捡走山字令牌那只雾气大手，还要强上数分！

“唉，老夫分明什么都没做，怎地就错了呢？”陆红鱼身影消失，青莲书院兵主依旧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喃喃自语了一回，回眼去看沈柯：“小子，是不是你惹红鱼生气了？”

“回前辈，陆夫子出门时情绪还算稳定。”

沈柯无奈一笑，被对方盯得发毛，只得解释道：“也可能是你那句“红鱼侄女”，撕碎了夫子的伪装。毕竟她生性要强，等闲不肯以女儿身示人”

“唉，老夫糊涂呐！”

听他解释过后，梁牧野一拍额头：

是啊，这丫头自从八岁拜入青莲书院，就固执地以男装示人；说是不查清父亲陆争鸣的踪迹，便不恢复女儿身。

自己偏偏脑袋短路，愣是当着这么多人叫她“红鱼侄女”。

哀，莫大于当场社死！

他这一叫，知晓内情的沈柯和槐青师徒，神色还算正常。然而齐晋和闫柏辰两个，对于性别还没有明确概念的男童，却是惊得目瞪口呆。

“你，一定有哄好“念鲤”的法子。”

回想起之前出门，陆红鱼搂住沈柯肩头而不忸怩的情态，梁牧野凝神朝他看来。锋利的眼神，远比人相手中的杀猪刀还要可怖。

“”

好个臭不要脸的青莲书院兵主，自己惹的事，却要旁人擦屁股？

可惜在三品强者面前，沈柯就是个弱小无助的小可怜，只得强自笑道：“自家夫子，还算说得上话”

“那还不快追上去？”

听说能哄，梁牧野便催促沈柯动身。

青年听了，却是摁了摁太阳穴：“前辈有所不知，以夫子的脾气，青藤若是现在追上去的话，十有八九得遭她毒手。不如先容她冷静半月，再作打算”

“如此说来，以前你也招惹过她？”

“算是吧，不过是某次她喝醉了，青藤在旁服侍。结果陆夫子，愣是一个半月没理我。”担心他在试探自己，沈柯便弱化帮陆红鱼脱靴、擦脚的桥段。

真要被他赖上，这事情就大了~

“哈哈，这倒像她。”

梁牧野听了，反倒心下一宽：“不过这次，她算是被老夫得罪狠了，你有何建议？”

“先去青玉坊。”

“去青玉坊作甚？”

“喝酒。”沈柯朗声一笑，跟随槐青去了隔壁的青玉坊。

却是在小狐女化形之际，青坊主梅语禾就要邀他到楼中做客；眼下太原府霍乱四起，再来也不知何年何月，便趁着今日上楼一聚吧。

“上楼之前，我一直听你称红鱼为“夫子”？”

松柏巷，青玉坊。

不同于那宾客往来，人声鼎沸的万妖楼不对，前万妖楼。这主打青倌人的青玉坊，却是丝竹清冽，一众风月客相敬如宾。

无疑清雅了许多。

梁牧野坐定之后，便问起了沈柯和陆红鱼的关系。

“今岁年初，青藤侥幸获得太原府童生试榜首，便拜入了陆学政门下。”青年再度抱拳，却是交谈了许久，面前之人身上峙若渊庭的感觉并未消退，只得认真作答。

“喏，享誉太原府的三元公，是我师父。”

槐青咬着薄饼出来，给梁牧野塞了一把瓜子；介绍沈柯之时，脸上满是骄傲。

“也是我师父。”

“还有我”

齐晋和闫柏辰二人说着，迅速站到沈柯身后。无知者无畏，却是即便对上这享誉大幽的青莲书院兵主，也没半分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