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沈先生昨儿一夜没睡么?”
次日辰时左右,看管案牍库的何老头推门进来,就见沈柯依旧坐在书堆中。
说也奇怪,自打他揭去封条,推开了白莲妖变乾安年间的冀宁道卷宗室,案牍库内的阴寒之气便随之骤减。外间近六年才收录进来的卷宗区域,更是涌起了和煦之意。
“天气温暖,眯上一刻半刻也就是了。”
“这么说来,昨夜一晚,先生便看完了这些卷宗?”
见得沈柯身旁,分门别类放着近百卷卷宗,何老头心底便涌起敬佩之意。
“其实书柜上那些,才是我看完的卷宗。”
沈柯放下手中的《卫氏全族灌顶案》卷宗,微笑着朝身旁的书架一指。
“一天一夜,便能看完两成卷宗?!”
话说他自从乾安十二年,寻了个看守案牍库的差事,几乎每年都得盘上一回库存。自是知道从乾安1~9年的卷宗,大大小小,少说也有两千余件。
这其中,还没算上一些各县府报上来的抄本。
“难得来一趟案牍库,便看快些。”
为免对方吃惊,沈柯又补充道:“实不相瞒,沈某除了挂名仵作的差事,还是儒家八品不忘生境界的读书人。”
“喔,原来如此!”
站了一会,何老伯又去了门口。
瞧他这动作,明显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沈柯,案牍库最近三年发生之事。
这一次,沈柯直到第八日傍晚,方才从乾安1~9年的卷宗室走了出来。
因为有那八品中期的红尘气傍身,没挪窝八天七夜;身上却除了少许果脯气味之外,并没又酸又臭的味道。
“洪老哥买来这些吃食,算是帮了大忙!”
见得沈柯从屋里出来,径直去了茅房。
洪无忌便借着这个工夫,到巷口招来一桌酒菜;不过八品修为,没能到达神魂修炼、辟谷的境界;沈柯落座之后便抓起酒壶,一阵胡吃海喝。
吃了三分饱,才朝洪无忌朗笑道。
“沈先生看了这么久的卷宗,不回去歇上几日?”
“无妨,看完卷宗再歇吧。”
却是自从上次,因为担心黄昊安全、阴差阳错接了城隍大考之后;他便彻底剖析了一番那太岁出巡、考字灯笼以及叫春使之事。
便盼着能从白莲妖变中,看出一些端倪。
查了八日,果然收获不小!
“饱了。”
又吃了半刻钟吧,沈柯才又站起身来,朝景德年间的卷宗室走去。撕开封条的空档,却又停了下来:“是了,洪大哥最近是和人有了纠纷么?”
吃饭过程中,他便发现洪无忌心神不宁,眉宇间游荡着少许黑气。
当即出声问道。
“不算纠纷,深究起来却是陈年往事了。”提起这事,洪无忌一阵苦笑。却是即便他有“刽子手”的身份傍身,对方还敢如此针对。
想必是纠缠不浅。
“既是陈年往事,为何最近才浮现黑气?”
“那人一直在楼下养鬼,最近才使用秘术,对我诅咒”说到这里,洪无忌忽地想起吴天养和他提过沈柯画皮辨怨,架油柴驱散死气的术法。
虎眼一亮,立刻朝他抱拳道:“还请沈先生救我!”
“从这黑气来看,你和那怨灵并无杀身之仇,只是遭受了波及”
盯着他看了一会,沈柯却是推开景德年间的卷宗室走了进去:“放心吧,旬月间应该没什么祸事便等我看完余下卷宗,随你去走上一遭便是了。”
“如此,洪某先在这里,感谢先生的援手之恩!”
洪无忌抱拳谢过,重新去了门口。
“咻~”
景德27~31年的卷宗室,封条远比乾安年间更久。
才刚推开门,一股怨气化作的寒风便扑面而来,刮得书架上的卷宗沙沙作响。
沈柯进门之后,却只是抬手驱散了一些灰尘以及几处蛛网,便在屋内坐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