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难不成太原要来大官了?”
“管它来什么官,总之这把火烧得好哇。”
“喔,老丈说这把火烧得好,不知好在哪里?”
“你看它烧得这么旺,又恰好点在这官气最盛的东风巷,有官爷顶着炙烤再烤个一两日,岂不是得流出半升民脂民膏?”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捋着白须道。
却是在太岁出巡之后,太原府能人异士明显多了起来。
有道袍如风的道士,僧衣鼓舞的僧侣。
肩扛重刀的武夫,甚至一些靠甲马赶路的仙宗门人,也隐约藏身其间
“哈哈哈,老道见解甚妙!”
吴天养听众人一说,依稀猜到了些什么。
拿眼去看沈柯,青年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当下只得苦笑。
“老夫昨儿忙于知府家宴,却是误了沈三元的宴席,告罪!”
“无妨,大人公事繁忙,有些纰漏也在所难免。”
见到胡国权果然因为堪破考字灯笼之事,成功晋升安身境,沈柯依稀猜到了些什么。错身而过之际,却是低声道:“多谢胡大人,昨晚送的鲛珠。”
胡通判听了,更是小眼放光。
这青年心思细腻,能记得别人的好,孺子可教呐~
又寒暄了一回,听说沈柯二人已经用过午饭,便将一张字条取了出来:
府衙后堂,静候沈秀才。
“此番能够面见范知府,有劳胡大人了。”从字条上的些微官气,知晓此人的境界远在胡国权之上,沈柯又朝他抱了抱拳。
“哪里的话,老夫才是借了沈老弟的光。”
跟随着两人出门,胡国权再次低声道:“若是见着知府大人,还望你能多替老哥我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
出了通判府,青年则又笑眼一炽:“心蛊!”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以沈柯的性格,自是能和这善于巴结的太原通判沆瀣一气不过许多事情,有所为有所不为。
都是相互利用,这次种蛊,起码能通过胡国权,获悉更多内情。
“唔”
中了心蛊之后,胡通判蓦地觉得心跳加速,立刻闷哼了一声。却是险些被他看出端倪毕竟单论境界的话,沈柯是人相八品中期,他却是七品初期。
至于他当初能为钱氏全族种下心蛊,大概率是因为那夺寿的反噬之力,给了不少助力
“可是因为坊间大火,让老爷脏腑不适?”老管家听得,快速上前询问。
“无妨,你去将府里的所有家奴、小厮召集起来,到前厅升堂。”
自打踏入官道七品安身境,年过半百的胡国权便干劲十足。
“啪!”随手取来一方砚台,敲得震天价响:“若是真个能够外放,成为一县父母官。也该熟悉熟悉升堂、问审这些流程了”
“青藤,愚兄就送到这儿吧。”
从通判府出来,一路赶到府衙门口。
吴天养瞟了一眼大堂,便要调转马头。
“怎地,郁卿兄都决定委身公门了,却害怕衙门内散发出来的些微官气?”沈柯却是眼疾手快,一把夺住马缰:“走吧,陪我去见范知府!”
“典史大人,这位是?”
见得沈柯跟随吴天养进门,守门的官差觉得面生,便询问了一番。
“知府大人的贵客,无须多问。”
“喔,大人说了,若是有人来寻,直接去后堂便可。”听到是范知府的客人,官差不敢怠慢,躬身侍立在道旁。
“书生沈柯,见过知府大人!”
到得后堂,沈柯隔着帘布,就见一名身形矍铄,约莫五十二、三的官员端坐在屏风后面,当即上前抱拳。
“怎地是书生沈柯,而非属下?”
范知府听了,玩味一笑,起身从里间走了出来。
身周萦绕着些微玄红的官气,却是到了官道六品立命境后期;只差些临门一脚,就能迈入大幽京官的门槛官道五品官气境界!
官道六品,是为立命。
所谓立命境,即能将自己姓名写入御中的百官榜里;一旦遭遇不测、或是被人抹杀,便会有京官亲自出京立案调查。
到得这个层次,已经算是大幽皇朝的国有资产~
除了夜游神之外,他算是沈柯迄今为止见过的、修为最高之人!
“回范大人,晚辈不过是在义庄挂了个仵作职务,算不得真正的公门中人!”因为有秀才功名在身,青年回答得不卑不亢。
“为何不入公门?”
话音未落,范世同便已现身相见。
方脸宽额,目中流露出类似于武夫的精光。不过他体内的血气,却是没比陆红鱼强上多少,想来是为官多年,在公门里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随眼一瞟,他身后便是亡魂无数!
“因晚辈提前拜入陆学政门下,决定走格物、雕琢文心的道路。”沈柯说着,又拱手笑道:“如此一来,却是弄丢了踏足公门,如愿吃上皇粮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