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两人第一次见面。
他还不知道,这胡通判,就是当初当初采纳了那野狗道人建议,将那诡谲年画挂到百事巷三岔口--棺材铺墙上之人。
若非戏缢红绳,在万妖楼赖上了陆红鱼。
让王凝芝真个去了百事巷。
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那沈家别院周边的生灵,肯定会遭受池鱼之殃!
“原来你便是那在太岁出巡之际、屡建奇功的沈秀才,久仰,久仰!”胡国权说着,假装熟稔地拍了拍沈柯肩膀。
青年笑眼一炽,却是没有躲开。
“胡大人抬举了。”
闲聊了几句,沈柯却又不动声色道:“若是此番探查,沈某侥幸查明这漫天红灯笼的景象;还请胡大人代为通禀,让在下有一个面见知府的机会。”
“”
听他忽然要见知府,胡国权眼底分明转过一丝犹豫。
吴天养也觉得奇怪,不过还算了解沈柯的性格,便替他解释道:“通判大人放心,沈老弟无心公门他要面见知府大人,想必也只是为了陈说厉害,让府衙加强戒备。”
“老夫应下了,沈秀才,请!”
听了吴天养的话语,胡国权才又重新堆起笑意,领着沈柯朝停尸房走去。
并肩而行的青年,却是用余光,看到了胡通判身后的重重鬼影:
其中不乏太原大狱之人!
看来先前那孙牢头和一众酷吏,之所以敢在狱中大兴酷刑;却是和他这在太原府扎根多年、位居一府通判的胡大人干系甚大!
“此番考字灯笼,虽说率先针对的是太原境内的一干邪祟可若再任其肆虐六、七日,百姓的死亡数目怕是能赶上那太岁出巡了。”
才到停尸房,沈柯便皱起眉头。
也没做太多准备,从乾坤袋内掏出一张画皮,便靠在立柱旁画将起来。
--人脸,无数大红灯笼。
左边的半百老翁,依稀是个老书生。只是一张左脸被邪祟啃噬,惨不忍睹。
余下半张右脸,却是死气升腾无数个写着考字的大红灯笼,从地面腾起;随着如血一般的红芒朝着冀宁道境内投射下来,就听得老书生叹道:“考试,唉又是考试!”
死记心不如烂笔头,备考!
死气凝成的考题,须得生魂前来作答;考题拟定,便可备考!
点上眼睛,沈柯收获了一个“备考”的术法。
初略感受了一番,这个术法却是和原主儒家八品不忘生的境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能够增强个人记忆。不过画完之后,却是和之前太岁出巡那次一般,没能立刻找到解决方法。
想来是死气太重,掩盖了真相。
沈柯便朝一众官差道:“掀开所有帘布,沈某再为他们画皮一张!”
当是听过他上次画皮的事迹,胡国权不疑有它,立刻指使手下,将草席逐一掀开。
一双小眼,更是眯得如同针缝。
这一次,他却是学聪明了:
自打大红灯笼飘入太原府,他就迅速安排好了辖下诸如粮运、水利之事,迅速赶到义庄值守。当是见着上一次,韩自道因为太岁出巡之事,顺利踏入官道七品安身境。
便巴巴盼着这点功劳,能让他如愿晋升!
一旦踏入官道七品安身境,就拥有了独掌一方的权利,起码能做个知县。
虽说俸禄各种,不见得比如今好;但起码能在那一亩二分地上,不用再像如今这般胆颤心惊,仰人鼻息。
有了实权,功劳也能随之而来~
“如此浓郁的红芒?!”
沈柯专心查看一众百姓的尸身,自然无暇理会他这些小九九却才看到草席掀开,一红红光便冲天而起。拿阴瞳一看,却是这群百姓死后,残魂依旧留在义庄不肯离去。
当即驭使画笔,再次画将起来。
一壶茶的工夫,第二张画皮作完。
--左边是被邪祟啃咬,生机尽失的疤脸。
右半张脸,却是有画面流转出来:无数大红灯笼落地之后,腾起熊熊火光一众五行灵植,夜游神,土地公乃至于城隍法身都被烈火引燃,灵韵顿失!
“”
沉默半息,沈柯坚定点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