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索,沈柯便知晓了此术是借助死气,来隐藏活人生机的法门。当下散开阴瞳,从汾州上空抽来一些死气,朝着里间遁去。
“夫子,张叔今日带我们去街市游玩,你去不去?”
临近中午,槐青四人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红衣的小狐女,出落得愈发伶俐俏皮;却是这半个来月的游学,彻底理解了沈柯告诉她那“别去在乎路人眼光”的道理。
心性复又活泼了许多。
这不,孤身前往坊市也没任何心理负担了。
“你们去吧,为师最近两日,得陪你师公去拜会京中同年。”话音未落,沈柯已经给四人施展完避蛊术:“对了,外出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嗯。”
因为他之前便交代过张彭成,槐青听了,没再纠缠。走到楼口,却又回头朝沈柯俏皮一笑:“那等我回来,一定告诉夫子这汾州知府究竟有几房小妾。”
“夫子再见!”
闫柏辰见师兄、师姐下楼去了,才又偷摸跟上。
就他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模样,愣是生怕落下一步,就会被沈柯截住,留他在驿站背那劳什子《大幽律》。
“哎,这小子。”
叹了一回,见陆红鱼在里间看书,一时忘了时间,沈柯便也继续坐在窗口喝茶。
“那今日,我们也去市集?”
约莫过了一刻钟吧,换了月白儒衫的陆红鱼才从里屋出来。
“难得夫子有兴致,学生自当作陪。”
虽说此时的陆夫子,依旧借用文气改变了自身外貌,气质。但被她这身月白袍服一衬,沈柯便大致勾勒出了陆红鱼的长相:
极具辨识度的骨相,皮肤玉白,配合她那一双清冽无比的丹凤眼,以及左颊处的烟熏小痣立体的五官,颀长的身姿,再加上磅礴的胸大肌。
此般女子,注定令人见之不忘!
“”
而在陆夫子眼中,这和自己结伴游学了半个月的青年,形象也开始如那金雨薇一般,日渐鲜活:他虽然身负秘密,令人觉着颇为神秘;同时却又能做到心性自恰,不卑不亢。
相处起来,竟是格外舒服。
“夫子,我见那羊杂店食客颇多,不妨顺道吃顿午饭?”
“也好。”
入夏之后,天气越发炙热。游学途中,张彭成只得简单囤了些水果,肉干;加之昨日的官驿伙食属实一般,陆红鱼的确想吃肉了。
其实从她的形体,便能看出端倪。
陆夫子虽说并非武夫,却将身材练得极好,想必平时也是偏好肉食。
“这店家的厨艺,属实不赖。”
用过午饭,又喝了些茶水。陆红鱼拄着文士剑伸了个懒腰,眉眼带笑的慵懒模样,却是暴露了她原本十八、九岁的少女心性。
沈柯见了,暗自好笑。
瞄了眼她那宽大儒袍下的纤细腰肢,才又移开目光:
真个人比人气死人,十九岁便能踏入儒道七品、出任一府学政;不说其它,单凭这份履历,估计就让半数男子望而怯步。
看来那泱泱燕京,的确藏龙卧虎!
“那走呗。”
半斤凉片下肚,见陆红鱼放下筷子,沈柯这才起身离席。下得楼来,两人便从官驿附近的羊杂店,一路经过商柜,杂货铺到得汾州府菜市口。
经过裁缝铺之余,看到些颜色鲜艳的轻薄夏衫,陆红鱼分明多看了几眼。
沈柯见了,也没点破。
“我看小哥儿这身打扮,应该是读书人。”
进入菜市口,经过一家肉肆,陆夫子似是觉得生肉腥味略重,便想快步离开。然而那负责看摊、约莫五十出头的老妇人,却是忽地开口搭讪。
沈柯听了,抱拳答道:“不瞒老媪,在下正是太原读书人。”
“自打入夏之后,老身这肉铺生意便不算好,如今既然遇着小哥,便问上一问。”老妇人忧心忡忡,抬手赶走肉摊旁的苍蝇:“寻常人觉得若是生肉带骨,势必会占些秤头。”
“若是削去骨头,生肉则会丧失鲜味;若是小哥经营,会作何选择?”
“选骨选肉?”
几乎老妇才问出声,沈柯目光便是一凛。片刻之后,却是笑言道:“老媪何须纠结,既然肉已放上案板,只需问明顾客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