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篆字敛去,黄纸恢复如初,沈柯方才如梦初醒。
“画皮得术--画技功法--人相境?”
青年心思疾转:“这凝结人相,便是我修炼途中的第一个境界!”
在沈柯堪破自身修行途径,修行体系完整的刹那:地魂内的空间,霎时拓宽了数千倍不止?!
起初只能容纳百余人,便觉得拥挤的影子;此时却是只要沈柯愿意,随便就能容纳万数生灵!
《书生意气图人相卷》现身之后,变化尚未停止。
沈柯就见那半月没动的画皮等级,再次生出变化;更是一举冲破丁中评级,到得丙等境界!
画皮之术,丙下评级!
凡作画之人,必有技法。如皮之六识,莫过眼、耳、鼻、舌、身、意。
画耳技法,无外乎隐骨厚廓,菜花招风,鹿耳千寻
画皮之术,再度精进!
连带着之前画皮术中画眼技法也须臾圆满,进入到六识画技的第二个阶段--画耳境界!
沈柯见了,回眼看向院外,就见他那得自报丧鸟的本命天赋技能阴瞳,竟然能够透过土墙,直接看到看到城隍庙围墙中蛰伏着的煞白死气!
呆滞了半晌,青年方才喃喃自语:“不承想来了一趟这冀宁道城隍庙,为夜游神画了一张皮相便能让我的修炼速度,达到如此高度!”
“贼老儿,你这所约之人,究竟是谁我此番赴的,又是谁的筵席?!”
稀里糊涂,便被卷入一场波澜壮阔的诡谲事件,沈柯心乱如麻。
眼见就要夺门而出,赶去太原昭狱,寻找周鸿文问个究竟。直到离开城隍庙之后,被巷口春风一吹,这才冷静下来。
“不成,即便要去那太原大狱,也得再等些日子。”
在道旁寻找马车的过程中,沈柯捋了一番头绪:“若是此时前去,免不得又要被那吴典史纠缠不休眼下府学报道在即,新来的学政陆念鲤又不知是何习性。”
“若是此时领了仵作差事,难免会手忙脚乱罢了,便等吴天养来寻,再去狱中吧!”
终究是才刚到手的秀才功名,战胜了找周鸿文掰扯的冲动。马车悠悠,咕噜噜向前驶去,中午时分,便已赶到百事巷口。
似是因为昨晚下过夜雨,空气湿润。
天光有些灰暗。
“不知老伯,刚才可有看见巷口处的提灯女娃?”岂料沈柯才撩开车帘,便盯着巷口看了半晌付完四百文车钱,方才朝一路上都无比健谈的车夫问道。
“什么女娃”
“她穿着簇新稠袍,提着一只大红灯笼,刚从巷口溜过去了”
“后生哥,你可莫要乱说!”见这眼生红痣的青年,神情不似骗人;之前还颇为健谈的老伯,立刻打了一个寒颤。
撂下句“后生哥发财”的吉祥话,便忙不迭着驾车离开了。
百事巷这地儿,真不是人待的~
然而起身走到道旁的沈柯,却是摁了摁太阳穴:“那小童,分明过去了啊。在她跑过百事巷之际,还嘻嘻笑着,朝巷口念了一串三字经:子时起,春日兴,需提灯,趁夜行”
“沈家小哥,来陪老夫用饭!”
晴了几日,加上昨晚这场夜雨,沈家别院里前些日子才冒出嫩芽的大槐树,转眼便已满树新绿。沈柯刚要错身入巷,进入沈家别院。
就见出门喂狗的冯木匠,朗笑着朝他招手。
“黑将军,藏好你的凶器!”沈柯欣然应诺,进门之余,得空摸了一把大黑狗的狗头却是天气升温之后,小将军膨胀得紧。
“噗,你这小娃”
见沈柯拿大黑狗开涮的时候,难得地流露出这个年纪独有的欢脱;刚“吧嗒”了一口旱烟的冯木匠,险些就被吸进喉咙的浓烟,呛出眼泪。
吃饭过程中,沈柯自然又提起那提灯女童的事情。
“这话头,应该是节令使叫春使的说辞。”
“叫春使?”
“就是每年立春,官府都会在各个时辰派人前往街头巷尾,通报节令习气;以此通告全城戕犯太岁之人,提前躲春”
棺材铺老板见怪不怪:“不过初略一想,也是老夫儿时的事了。你不了解,实属正常。”
“可这都谷雨了,她却才来叫春?”
“可能是家中大人,偶尔聊起这节令习俗,使得那提灯小娃,到街头嬉乐取闹吧。”冯木匠凭着经验,给沈柯解答了一番;只是青年心底,仍然疑点重重:
譬如百事巷的天光,明明是正午,那小娃却硬要说成子时?
而且她提着的灯笼,烛火已经点着,的确是在趁夜行走!
“呼噜噜噜~”
埋头扒光碗底的饭粒,沈柯又将桌上的芥菜汤喝完,再次抬起头来:“没猜错的话,冯伯前几日施展那尚飨木偶的本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厌胜术?”
棺材铺老板:“咳咳”
以为这焉坏秀才,又要拿他供奉女偶的事情取笑,冯木匠便打算用干咳躲过。不料沈柯,却是目光灼灼:“此术,还请冯伯教我!”
“你一介泱泱秀才,前途无量,学这些鲁公术法做甚?”
“不瞒冯伯,那灰衣百夫长至今还在我家庭院里。”
冯木匠皱眉:“怎地?”
“我想为他,重新雕个木身,顺便将煞魂放养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