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斯金逐日拿衣服把萨巴尔的创口紧紧的裹了起来,速不台用了一罐子止血药堵在了他腹背的创口上,尽量让他少流些血,他们没人敢拔他身上的飞矢,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不能现在拔出来,否则他立马就得死。
半夜的时候,七八百人护送着他,火急火燎的来到了一个前几天被他们打下来的城镇,他们决定暂时把萨巴尔安顿下来。
“今夜先把他放下,再走下去,他受不了了!”速不台舔着干得裂缝的嘴唇说。
“把他放在这,缺医少药的怎么行?”焦急的术赤道。
“这里距离瓜州城还有一天的路程,不停下来,他就得死在半路!”窝阔台道。
“这样,先把他安顿在这,连夜安排人去城寨里找最好的蒙医,抓也要抓来!控制住这里所有的进出口,派人连夜去沙洲禀报大汗!”关键时刻,巴拉宗棠下了最终的决定。
深夜巴拉宗棠的人马控制住了整座城寨,斯金逐日和速不台带人满城去搜捕郎中。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党项人,听到半夜闯进来的蒙古人都很惧怕,家家户户吹灯拔蜡门窗紧闭,所有的街上都是一片死寂,偶尔有狗传来急促的吠叫,主人立马出去死死的捂住它们的嘴。
蒙古兵们挨家挨户的把大门踹开,在他们的逼问下,终于找到了两个郎中的家,他们连夜赶过去抓人。有一户郎中是个小老头,本来他是不想给蒙古人治病的,可是当看到九尺高的斯金逐日张开的大手时,吓得小老头话都说不出来了。“不去”两个字,只说出了个“去”字,斯金逐日拎起他夹在腋窝里上马就走,小徒弟在后面拿着药箱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被蒙古兵带走了。
加上速不台找来的郎中,一屋子人挤满了安置萨巴尔的那间屋子,他们点亮了能找到的所有灯烛,全点着了。
“老头儿!你一定要把他救活!不然我宰了你!”斯金逐日凶神恶煞般威胁道。
“你必须使出你最大的本事!就算你死,也不能他死!”浑身是血的术赤抓住老头的衣襟道。
“诸位将军!此人的伤乃是贯穿伤,且创口过于巨大,老朽也不敢保证呀!”小老头兢兢战战道。
“你别跟我废话!我最恨咬文嚼字的!快点!”斯金逐日怒道。
“那好吧,老朽一定尽力!”两个郎中一起洗了手,去拔那截断矢,那一刻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四个人分别摁住萨巴尔的四肢,老头儿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夹马掌的大铁钳夹住飞矢那截血淋淋的木头,一下子拔了出来。
那一刻萨巴尔疼醒了,他四肢剧烈的抽搐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疼得他牙齿嘎嘣乱咬,怕他咬了舌头,情急之下,巴拉宗棠把手伸进了他的嘴里。血顺着巴拉宗棠的手流了出来,那是萨巴尔一生最狰狞的表情了,窝阔台赶紧用他的小蒙古刀的皮质刀鞘,替换出了巴拉宗棠血淋淋的手,萨巴尔咬的刀鞘嘎嘎作响。
几个人死死的摁住他,萨巴尔垂死般的挣扎,创口的血喷出来一片,另一个郎中赶紧用血棉去吸,首先他们要止血。萨巴尔的手紧紧的扣住巴拉宗棠的手心,血红的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们几个的脸,身下的血染红了炕被,喉咙里呜呜的不知说的什么,这是所有人第一次见他这般哀嚎,像极了一只被宰的小羊儿,临死前悲怆的哀鸣···那一刻巴拉宗棠的眼泪成串的流了下来,术赤别过头去泪如雨下。
“萨巴尔!挺住!一会儿就不疼了!”斯金逐日语无伦次的试图安慰他。
“将军!这位伤者的伤势太重,我们只能暂且止住血,恐怕只镇得住一时!”此刻两个郎中吓得都跪在了地上。
“什么?治不好!你当什么郎中!”术赤一肚子的怨愤此刻终于爆发了,他揪住小老头的脖子,直接把他双脚离地拎了起来。
“别别!····饶命啊!”悬在半空惊悸中的小老头嘶哑的喊道。
“能不能用火封?”这时速不台突然想到火封,其实就是蒙古军中流行的,战时最直接的封堵伤口的办法,拿烧红的烙铁把伤口烫死来止血。
“万万不可呀!伤者受的是贯穿伤!也许寺庙里的大法师能有办法!”小老头急中生智道。
“在哪?带我去抓他!”术赤放下他,大吼道。
“我这就带你们去!”小老头在前跌跌撞撞的引路,术赤嫌他慢,直接把他像儿子一样拎到了马鞍桥前,让他指路。窝阔台和斯金逐日带领5多个蒙古兵包围了寺院,可是那寺院闭门不开。情急之下速不台大喊,不开门就防火烧了寺院。开门后,几条护院的大狗扑了上来,被他们几下给干死了,来势汹汹的蒙古兵吓坏了寺庙里的和尚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