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算数?”忽澜问。
“信不信明天自然分晓。”说完他坐在炉火旁开始擦拭起了雄鲁焰金赤,擦完了后他又用一块很细的小砂石开始用心的修复着损坏的刀刃。
“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沉寂了很久忽澜突然问了一句。
“你和我妻子差不多大,她曾经也被坏人抓去过,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她。”萨巴尔低着头说。
“那她现在在哪?”忽澜问。
“她在家里呢,我走的时候她就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了,马上就要临产了!”萨巴尔说到这不觉的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你就要做阿爸了,却不能如愿陪伴她。”忽澜说。
“太阳汗不让我如愿。”萨巴尔抬头说道。
“你是个好人,将来一定是个好父亲的!”忽澜发现这个年轻的男人似乎真的没有要糟蹋她的意图,她脸上的恐惧渐渐的消散了。
“喝点茶吧!”说着萨巴尔倒了一碗奶茶给她递了过去。
“谢谢你。”忽澜缓缓的从他手里接过了热乎乎的奶茶去,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一口热饭了,此时她的嘴唇上都起了皮。
“你饿了吧,这还有些干肉松,可以放在里面泡着吃。”说着萨巴尔起身拿来了皮囊,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干肉松放进了她的碗里,风干的牛肉丝纤维立马就在碗里舒展开了。
“谢谢你明安图,我听过萨巴尔·卓钦这个名字!”忽澜看着他时眼中闪过了一层雾水,捧着这碗吃食她的五脏六腑渐渐的暖了起来。
“你现在还在疑心我为什么没有伤害你,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我的妻子,我曾经发誓这辈子不再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萨巴尔喝了口奶茶继续他手上的活儿。
“如果不打仗该多好!”忽澜轻声说道,连年的混战让她跟着父亲颠沛流离,她虽年纪不大但早已饱经沧桑。
“如果,只是一种假设,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很多时候命运根本不会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我们只能去为了自己的希望去争取。等着吧,战争就快结束了,也许到那时草原就太平了。”萨巴尔一边继续打磨着他的刀矛,一边跟忽澜说着话。
“你和他们不一样。”忽澜忽然浅浅的笑了笑,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他,她绝对不会把萨巴尔同一个沾满血腥的屠夫联系在一起。可是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这种‘如果’只是一种假设。
“明安图,阿胡儿他们来了!”此时侍卫长把阿胡儿与一个被绑住手的老者带了进来。
“阿爸!”忽澜起身扑到他阿爸的怀里。
“给他松绑!”萨巴尔审视着那个老者吩咐侍卫长道。
“阿胡儿这个人是谁,你为什么抓她们?”萨巴尔瞪着阿胡儿道。
“他说他是蔑儿乞部的答亦儿乌孙!”阿胡儿回答道。
“你是蔑儿乞兀洼思氏的首领答亦儿乌孙?”萨巴尔突然上前质问他,从那老者的眼神中萨巴尔就看出了他绝非普通流亡的难民。
“不错我是答亦儿乌孙,我年纪大了不想再连累我的女儿跟我逃亡了,我原本要带我的女儿忽澜去找你们的可汗,您手下的这位将军半路将我们抓到了这里。”答亦儿乌孙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带忽澜见我父汗?”萨巴尔目光直视着答亦儿乌孙道。
“我要把小女忽澜献给蒙古部的可汗铁木真。”答亦儿乌孙看着萨巴尔回答道。
“好一个父亲,为了你自己的苟延残喘荣华富贵,腆着脸去向敌人出卖自己的女儿,呵呵。”萨巴尔冷笑一声,他的目光中对这位父亲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不!铁木真汗是草原上的英雄,我愿意去服侍他。”忽澜突然站出来替她父亲辩解道,从她的眼睛里萨巴尔看到了一汪深潭,只是他暂时看不透彻。
“明安图!纳牙阿将军派人传来可汗的指令,命狼薛铁骑明早即刻开赴阿拉和前线!”此时塔宾突然进来禀报。
“塔宾你即刻回复纳牙阿说我知道了,另外你负责把他们俩带给纳牙阿,你转告他这是准备去投诚可汗的蔑儿乞首领答亦儿乌孙。”萨巴尔命令塔宾道。
“是!你们跟我走吧!”塔宾对忽澜父女说。
“纳牙阿是可汗的中军侍卫长,他会直接安排你们父女去见可汗的。”萨巴尔对忽澜父女说道,说完塔宾带他们二人出账而去,出门那一刻忽澜回头看了萨巴尔一眼。
“干嘛这么着急把他们送走,我可是好心好意把她给你弄来的,多美的姑娘!”他们走后,阿胡儿扫兴的对萨巴尔说。
“你以后少给我干这种事!如果再有下次,我骟了你!”萨巴尔严厉的怒斥阿胡儿道。
“别的人每次打了胜仗都可以抢夺喜欢的女人,为什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我们出生入死的拼命是为了什么?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了!”阿胡儿跟萨巴尔争论道。
“你可以现在就把他们追回来,到时候可汗知道你阿胡儿留宿了他的女人一夜,你自己吃着吧。”萨巴尔说道。
“那我们明天什么时候拔营?”阿胡儿吐了吐舌头忙转移话题道。
“告诉他们,四更生火做饭,五更前我要见到我的兵全部渡过卡拉河,另外让每座帐篷的前面多生五堆火,要让乃蛮人不清楚我们有多少兵。”萨巴尔转过身说道。
阿胡儿他们走后,萨巴尔在大帐里转来转去,他算计着沁珠临产的日子已是迫在眉睫,此时乃蛮人主力依旧未灭归期飘渺,他渴望着尽快决战,越想越着急。他走出大帐仰望星空,祈祷长生天保佑沁珠,沁珠就是他今生今世最大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