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勃勃的哈尔巴春天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过,郁郁葱葱的夏天不期而至了。两场雨后,遮天蔽日的大森林一片墨绿,乌苏里江同哈尔斯通河的河水,如同从主动脉涌出的血液注满了林间干瘪已久的支血管。凝固了许久的沼泽湖泊终于灌满了一汪清澈,引来了无数季节性的飞禽走兽,水鸟中就有成群的仙鹤。它们每年齐聚在雨季的大森林,为这本就五彩缤纷的天地又增添了一份点缀。
现在终于到了可以猎杀犴的季节了,摩罗古说森林里的犴只有夏季容易猎的到,它们体型彪悍力大无穷,是长白山里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但是犴毕竟还是吃草的东西,它们生性胆小多疑,视觉和听觉更是十分敏感。只要它们一旦察觉自己休息或是觅食的地方,出现一丝风吹草动,瞬间就会撒开四条又粗又壮的长腿,消失在莽莽林海之中。甚至有的时候受伤或是感觉到危险逼近时,它们还会采取激烈的反击,所以说猎捕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古以来,生活在林木中的民族都把猎杀到熊和犴,看作是食肉兽和食草兽的最大成就,因此他们的男子之间都以此来衡量彼此的勇敢和智慧。
在一个月光很清澈的夜晚,萨巴尔与白音出发了。这次他们俩除了淬上毒的弓箭等工具之外并没有带狗,猎犴时狗只会起到反面的作用。他们俩拉着屋顶那条搁置了很久的小船朝着河边去了,小船又细又长两头翘起高高的尖儿,它的龙骨是用结实的松木拼接起来做支持的,外表则是用桦树皮和着黏黏的树脂附着而成,它的自身重量十分轻巧。
到了水草丛生的河边,萨巴尔将小船推到水中让白音先上了船,他把一件件的工具都递给了她,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跳上了小船。小船虽然载上了两个人但是依旧吃水很浅,这大概是与它过于狭长的船身有关。船上两支桨他们一前一后一人一个,由于萨巴尔没有经验所以白音亲自坐在前头掌船他坐在船尾划桨。只见他用木浆使劲一搡岸边的柳树,小船借力直接滑向了水中央,白音左右交替着用那条扁平的木浆划破了寂静的水面,她告诉萨巴尔不要紧张看着她的方向划,尽量要同她的方向和节奏保持一致。
“三姐,为什么你划的那么轻巧,我却感觉很吃力?”萨巴尔问她。
“笨蛋了吧你,看着姐姐来教你怎么划的更快更省力,你的桨每次入水的时候一定要侧着桨锋进去,然后再把桨转平划水再侧着出水,这样你才不会累!”她一板一眼的示范给他看。
“你说的是那么回事,呵呵!”他感觉照此方法果然奏效。
“当然!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没事儿慢慢来,姐姐不嫌你笨!”白音轻俏的说他。
“也是啊,既然你这么能,那就把表现的机会都给你吧!”说着他从水里抽出了桨。
“你敢!叫你不虚心还耍滑!”话没说完她的桨就朝萨巴尔拍来。
“你们的书上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么!”萨巴尔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多年前无意中听到的这句话。
“是呀,可是有一点你还是不知道哦!”
“你说!”
“我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君子,我只是一介女流,所以那套东西跟我没关!”她说起理来通常无理也能成为真理,这一点萨巴尔无比的坚信,所以很多情况下他只能以沉默的形式收场。
“野女人,惹不起!”他轻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