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之前,萨巴尔出去捡了足够燃烧一宿的干树枝,白音将带来的皮毡小心的铺在了里面。傍晚他俩生起了火,将自己带来的肉干和奶热了热吃了。没想到自从那天晚上后她一直戴着那对长长的耳坠子,纵然爬山那么碍事她也没有摘下,女人的心里想着什么事,他想不透。
虽然他的学识不如白音丰富,但是对于野战求存方面他要远远的超过常人。山里该选什么地方宿营,那种泉水可饮,那种鸟兽易捕,什么野兽如何对付······要不然他是不会有命活到这里的。大森林既可以创造衍生一切,同样也可以吞噬一切。
“你的同伴们都是怎么死的,可不可以跟我说说!”白音突然问他,这几个月来她一直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可是今天她想问。
“我们一共有十二个人临时组建了一支阿尔巴特,其中斯钦台吉是持金牌者,我和另一个叫索伦科乞别的人担任侍卫长,与我们同行的还有一位蒙医···去年秋蒙古部刚刚同脱斡邻勒王汗的克烈部联兵,剿灭了草原上的害群之马蔑儿乞人。可是诃额伦祖母的病越来越厉害了,可汗是个孝顺的儿子,他心急如焚,这些年访遍了能够找得到的各种秘方结果都不管用,大蒙医说唯有求得长白山中的白瑞草与牛鹿心血方可奏效,于是我们从克鲁伦河出发开始东进。秋天在路上死了四个,在呼伦贝尔草原克伦佐腾的林间我们不幸遭遇到该死的塔塔儿伏击······最后斯钦台吉也战死了,临死前他把虎头金牌交给了我,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那你是被派来执行使命的,你们铁木真汗真自私!”白音说道。
“不!我是自愿请命随从前往的,不是谁派我来的!”萨巴尔反驳道。
“就是为了你那个祖母老太太,豁出命来到这片凶险叠生的大森林?”
“诃额伦祖母不仅是我的奶奶,她还是我们蒙古黄金家族的伟大母亲。她出身于东部草原的弘吉剌部,年轻时她出嫁给蔑儿乞部一个部族首领,此人名叫赤列都。就在他们刚刚新婚之后不久,带着他的新婚妻子穿过蒙古人的边境回蔑儿乞的营地时,不料遭到一伙自称是蒙古乞颜部首领也速该部骑兵的抢婚,结果她的丈夫赤列都是个懦弱的男人。危急时刻他抛弃了他的新婚妻子独自和他的弟弟赤勒格尔逃命去了,临走前他的妻子从身上脱下了一件贴身的衣服送给了他留作念想,可是那伙人依旧没有放过他,他们追上了他将他射死了,只留下他的弟弟赤勒格尔回去报信了。”萨巴尔喝了一大口奶茶慢慢的诉说着他们家族过去的往事。
“那后来诃额仑就嫁给了也速该为妻了吗?”白音好奇的问他。
“嗯,她就是铁木真汗的亲生母亲,后来她一共生下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就在铁木真汗降生的那一天,也速该首领在征讨塔塔儿仇敌的战争中,活捉了塔塔儿部的首领铁木真兀格。那天铁木真兀格被释放了,可是他的名字被也速该的儿子借用了。”
“铁木真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意为无坚不摧的钢铁,传说可汗是手握一块苏鲁锭长矛状凝血而生,他的父亲认为只有他的儿子才配得上这个名字。”
“那后来呢?”
“可是好景不长,在铁木真汗九岁那年,他的父亲带着他去呼伦贝尔草原,为部族结亲回去的路上,遭遇一伙当地草原人的毒杀。给他敬酒的那个少年就是,当年被擒的塔塔儿首领铁木真兀格的儿子札邻不合,正是那个毒蝎一般的札邻不合害死了也速该首领。”
“那你们这次遭到伏击我觉得十分蹊跷!”白音托着下巴说道。
“我猜想,在我们蒙古部中一定有人给札邻不合通风报信,我早晚要揪出那条黑蛇来拧断他的脑袋,榨干他的黑血!”萨巴尔说得并不平静。
“瞧你,你什么都会可就是不会骂人,上次捕鱼的时候你嘴上就吃亏了,不过我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那些恶毒的语言。我们女真人的古语就是恶毒的乌鸦嘴早晚会烂掉的。”白音责备他道,她的语气就像是管教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从没学过骂人。”萨巴尔略带无辜的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