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把你的黑狸子牵来你等着!”说这话的正是白音,说罢她正要转身。不料这时身后竟响起了一声极其犀利的口哨声,那是萨巴尔用手指吹出来的唿哨,片刻之后人群只听见北面河边传来一声马嘶声,随即在一阵铁蹄声中一匹浑身漆黑只有额心一道白毛的黑骏马直接从人群的头顶上跃进了中间的场地,随着它的躯体落地篝火一阵剧烈的颤抖,人们一片惊慌失措。
黑狸子的从天而降比刚才他们俩射的箭都精彩万倍,此情此景简直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许多林木中百姓都膛目结舌。白音万万没想到萨巴尔已经与他的黑狸子达到了如此的地步,达吉尼亚本来不大的眼睛此刻却不小了。
“还敢不敢比下去?”萨巴尔过去抚摸着黑狸子的马头问达吉尼亚。
“上马!”达吉尼亚转身去牵他的坐骑,他的族人把新的弓箭递给了他。这时萨巴尔两手按住马背一用劲下盘直接跨上了马背,直到此时众人才注意到原来他骑得是一匹只有缰绳的光背马,白音记得他今天早晨遛马回来就把马鞍卸了一直没再上。骑光背马对于游牧游猎民族的孩子来讲并不稀奇,达吉尼亚少年时也骑过。
这时白音突然跑过来叮嘱他小心达吉尼亚使诈,因为那年她哥哥玄青就是在马上中了他的暗算,她担心年纪比他小的萨巴尔被他算计。她用手摸了一下萨巴尔的大腿发现他平静的很,低头看着她复杂的眼睛萨巴尔两条剑眉一舒什么也没说,他拉过战马朝左内侧转弯调转了方向面向等待他的达吉尼亚。
“怎么射?”萨巴尔朗声问道。
“这次要玩点新鲜刺激的游戏,就怕你有没有胆量了!”达吉尼亚看了一眼萨巴尔马下的白音突然狡猾的说道。
“如何?”萨巴尔道。
“很简单,让活人顶靶敢不敢!”他说得铿锵有力。此时他的哥哥那个细眼的高头壮汉上前开口说道:“让我来给达吉顶靶,哥哥相信你!”说罢众人都将眼睛望向那边的萨巴尔,虽然他的箭法很精妙但毕竟射的都是静物死靶,可是活靶对于射手的考验就是另一种层次了,不仅对箭法有深刻的造诣,且心理素质要求更为苛刻。达吉尼亚敢这麽玩,就说明他一是有这个素质,二是平常经常玩并且他还从没失过手。他以为萨巴尔是绝对没有这么玩过的,而且今天他也绝对找不到愚蠢到敢于拿生命当玩笑给他顶靶的人。
“卓钦我来!”白音的这句话再一次震惊了现场,这几个字比从天而降的战马还要令人不可思议,这是白音第一次叫他卓钦。
“你不怕我···”
“我信你!”她打断他的话掷地有声的说道,她看出了萨巴尔内心的顾忌,挺身而出的这一刻她想到了昨天萨巴尔射出的那三箭和哥哥,或许有那三箭就够了。她目光坚定的仰视着马背上这个拥有星星一样的眼睛比她还年轻的男人,这三个字犹如一剂定心丸给了萨巴尔下决心的勇气。
白音和那个猎手各自拿起一顶有着高高尖顶的皮帽子戴在了头上,这场游戏的规则就是在他们俩活靶站定的位置十五马步之外的雪地上拉一条绳,达吉尼亚和萨巴尔各自骑马冲到绳的位置射出箭去,以命中活靶头顶帽子上的缨子为胜,顶靶的人被射中或者射偏都算输,如果双方都射偏那就再来一次,限期三次。望着正前方笔直站立看着他的白音,萨巴尔从这个女真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震撼,此刻她就像一只倔强的甘愿站在那里任人宰割的羔羊,而这只羔羊柔弱的外表之下却生就一颗坚石一样的心和不服输的勇气。他暗自咬了一下后槽的臼齿,此刻达吉尼亚已经调转马头拈弓搭箭冲向了绳子,他犀利的箭镞像瞄准飞奔的动物一样飞向了他的哥哥,瞬间头顶上的帽子射穿落地,达吉尼亚得意地将他的马拉的前腿立起。
轮到他了,此刻白音的眼睛没有闭上,她反而笑盈盈的直视着远方的萨巴尔,这一刻萨巴尔调转马头双腿马靴夹紧马肚,黑狸子驮着他笔直的一条线冲向了白音,在他拉弓对准她的那一刻,白音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幅画面,骑在马上的萨巴尔背后是一片朝霞万丈,如火似金的阳光扑面而来······
当冰雪融化了的时候她的帽子也掉在了地上,那一刻萨巴尔的马跨过了绳线停在了白音的面前。这时达吉尼亚的一个伙伴突然跑到雪地上捡起刚刚落地的帽子说:“我刚才看见了他的箭没有箭镞,大家看!”果然他手里拿的那支刚刚射出箭的确是无头箭,众人又是唏嘘一片。白音看了眼那支无头箭又将目光转向萨巴尔,就在刚刚调转马头的一瞬间,他拇指上的虎骨扳指压断了那枚锋利无比的箭镞。
“这对我不公平!”达吉尼亚兄弟俩再次叫喧起来。
“你还想怎样?”萨巴尔质问他道。
“再比一场摔跤如何?”对于摔跤达吉尼亚自信满满,因为他的血管里流淌着先祖搏狼斗熊的基因,在他眼里萨巴尔是那么的单薄。
“好!”萨巴尔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白音从他手里接过马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