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相拥而别,短暂的家人温情让压力减轻了许多,提里奥骑着心爱的坐骑棕马米拉达尔朝洛丹伦王城而去。
这天晚上下了大雪,道路并不好走,刺骨的风渗透衣物缝隙,寒意使得全身的肌肉和皮肤紧绷在一起,也牵动着过去的记忆。
“提里奥·弗丁,你是否愿意发誓,会竭尽全力扫除邪恶,毫不犹豫地与黑暗作战,用你的生命保护无辜之人免收伤害?”
这是圣骑士晋升仪式上的誓言,当时提里奥和另外四位圣骑士一同完成了宣誓。
无论过去多久,提里奥都不会忘。
用生命保护无辜之人免收伤害提里奥痛苦地闭上眼睛,又回想起几天前在激流堡参加葬礼时的情景。
虽然许多人都在说这不是他的错,但提里奥不这么认为。
如果没有发生那次爆炸,索拉斯国王也不会提前离开壁炉谷,更不会遭到袭击。
如果自己再安排得妥当一些,就不会让那些潜入壁炉谷放置炸弹的人有机可乘。
愧疚尤然心生。
不过这也给了提里奥一个灵感,帮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爆炸和奥特兰克的埋伏会不会本身就是一件事。
按照这个思路,那么索拉斯国王的死就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提里奥所想到的真相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也拿捏不准,需要进一步调查,但前提是得到泰瑞纳斯国王的支持。
壁炉谷距离王城并不远,赶路一个昼夜,提里奥总算见到了国王。
泰瑞纳斯对大领主风尘仆仆的样子吃了一惊,见他一脸疲态,关切地问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提里奥则摆摆手,表示有重要的事汇报。
“所以你带来了什么消息,领主?”
“是关于索拉斯国王。”
“我猜也是。”泰瑞纳斯点点头。
对于提里奥,外界的普遍评价是公正、虔诚、充满正义感的人。
当索拉斯的消息传开,泰瑞纳斯就知道,壁炉谷大领主一定会感觉到自责和愧疚,无法解开心结。
“说说你的发现。”泰瑞纳斯平静地注视着提里奥。
如果这能让大领主心里好受一些,他不介意花些时间听听对方要说什么。
“我认为,索拉斯国王遇害,不是兽人所为。”提里奥说道。
兽人袭击了斯托姆加德国王,这是联盟内部公认的事实,现在提里奥却想要打破这个结论。
“可现场到处是兽人的箭矢,还有一面部落的旗帜。”
“这只不过是障眼法,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已。”提里奥解释道,然后将壁炉谷的爆炸和奥特兰克的伏击是连环阴谋的猜想说了出来。
泰瑞纳斯耐着性子听完,身体微微坐正,似乎觉得也有点道理。
尤其是当提里奥道出索拉斯身边应该有奸细,所以袭击者能提前设下埋伏的时候,泰瑞纳斯才彻底认真了起来:,
“那你觉得是谁?”
“是加林王子。”
王座厅一瞬间陷入静默,落针可闻。
泰瑞纳斯完全惊靠在王座之上,双眼瞪大,放在扶手上的双手隐隐要发力起身,但忍住了。
好半天一会儿,国王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压低声音质问:
“你在胡说什么?索拉斯是加林的父亲,他怎么会”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是,整个事件看起来,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现在的加林王子,已经是国王了。”
“那你有证据吗?”泰瑞纳斯呼吸有些沉重地追问。
壁炉谷大领主摇了摇头。
“那这就是只是你的猜测。”
“我需要时间去搜集证据,陛下,如果您允许”
泰瑞纳斯想也没想抬手打断了提里奥的话,语气忽然变成了责问:
“你知道如果你的这番话一旦传开,会在联盟内部引起多大的麻烦吗?”
索拉斯的死已经让联盟大受打击了,要是再传出儿子弑父的丑闻,会有什么后果难以想象。
提里奥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但如果不查清真相,索拉斯国王就会白白遭受冤屈。”
泰瑞纳斯一时间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一边是曾经多年的挚友,另一边则是整个联盟
他作为洛丹伦的国王,必须要在正义和大局中取舍。
“这件事不能,不能公之于众。”
泰瑞纳斯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出这番话,也让提里奥预想不到。
“可是,陛下”
壁炉谷大领主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洛丹伦最睿智仁慈的国王怎么会
“不必多说了,你回去吧。”
泰瑞纳斯假装没有看到圣骑士的眼神,低下头挥了挥手:“我累了,想要休息。”
有那么一会儿,提里奥没有及时回应国王的命令,在原地愣住了。
泰瑞纳斯国王从大局观考虑问题,没错;他所要追求和守护的是事实的公正和正义,这也没错。
难道为了前者,后者就必须做出牺牲?这和他所要恪守的圣骑士信条,所要坚持的荣耀理念完全是背道而驰。
提里奥感觉到了愤怒,又不知愤怒的对象该是谁。
“是,陛下。”
他努力强迫自己点头服从国王的旨意,然后转身离开了王座厅。
敦霍尔德城堡。
布莱克摩尔将珍藏多年的红酒拿了出来,招待眼前的贵客。
透红的液体倒进高脚杯,放在面前无论是着装还是举止,都优雅无比的客人面前。
“这是二十年的酒,在暴风城北郡果园里酿造,请随意品尝,克尔苏加德大人。”
克尔苏加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在舌尖抿了抿,闭眼点头道:
“嗯,味道不错。”
“你喜欢就好。如果不满意,我还可以去弄来精灵的美酒。”布莱克摩尔谄媚地笑着。
“你的能耐有目共睹,布莱克摩尔大人,这次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索拉斯一死,我们就又少了一个阻碍。”克尔苏加德说完,将红酒一饮而尽。
布莱克摩尔双手拿着红酒瓶,赶紧续上。
“多谢夸奖,多谢夸奖。”
看着敦霍尔德城堡主人卑躬屈膝给自己倒酒,克尔苏加德不禁觉得好笑,随口问了句:
“没出什么岔子吧?”
布莱克摩尔倒酒的动作一僵,也不敢隐瞒,如实道:
“暂时没人怀疑到我们。不过”
“不过?”
克尔苏加德享受红酒的好心情被这两个字打消了大半,睁开眼睛,审视着身边的人类贵族。
“不过什么?”
“我派去壁炉谷搞破坏的人手,出了点意外。”
红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克尔苏加德的脸色顷刻间变得难看无比,目光死死盯着被他吓坏了的布莱克摩尔,一字一句质问:
“到底,怎么了?”
“有一个面具掉了,可能”布莱克摩尔支支吾吾道。
“被人看到脸了?”
“是。”
“废物!”
克尔苏加德大骂一句,吓得敦霍尔德主人浑身一抖。
好半天,这位前达拉然六人议会成员才恢复些许情绪,冷声问:
“是谁?”
布莱克摩尔咽着唾沫回答:
“长耳朵的,应该是精灵,但也戴着面具。”
精灵?
万万没想到居然留下了目击者这样的隐患克尔苏加德从软椅上站起来,在奢华房间里来回踱步:
“壁炉谷的精灵可不止那么一两个,布莱克摩尔大人,你的冒失有可能已经让人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
“应该不能吧,大人。我想情况还没那么糟糕,就算有人看到了我的人,也应该想不到那么深远。”
“你最好祈求是这样。”
克尔苏加德侧过头瞪了眼布莱克摩尔,“否则一旦暴露,你只能沦为弃子,你明白吗?”
“是是,我明白,我明白。”
布莱克摩尔连续鞠躬三次,等再一抬头,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克尔苏加德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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