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初时还未觉察,到后来也明白过来,心中对朱元璋更加敬佩与感激。
不知不觉,时间已至亥时初刻。
朱慈烺虽还有不少疑惑,不过想到朱元璋即将出征,而且对方已对他表现出足够的信任,他便以夜色已深为由,请朱元璋安歇。
朱元璋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了朱慈烺一些细节,便让他离去了。
随后,朱元璋又拿起李五哥上报的宫中可疑人员名单,沉吟道:“这后辈(周后)倒也是好手段,不仅心思缜密,行事也狠辣,只是格局为免小了些......罢了!”
“既然她未将事情做绝,而且咱亦会让朱慈烺继位,此事便由着她吧!”
他说罢,将手中的名单在烛火上点燃,待其化为灰烬后,才仔细查看起坤與图,并逐一标记。
不过当他标到河南处时,不由停下了笔,喃喃自语道:“左良玉突然令惠登相南下,莫非是在陕西争斗中不利,欲以此给高杰施压?”
他此念一起,又微微摇头。
因为高杰虽占领了河南大部分地区,却并无甚根基,加之河南东部尚有贺珍的兵马,张煌言又已收复武昌等地,若高杰真的在陕西占据优势,他必会舍河南而占陕西,断不会向李成栋借兵。
“难道他们是被李贼击败,左良玉想趁高杰兵败之机扩张地盘?”
“可从李贼先前的举动来看,他是想奇袭京城的,而且若是李贼收复了陕西诸地,左良玉应不可能在此刻攻打高杰。”
“要知山西、河南皆与陕西接壤,一旦高杰败退,他便要独自面对叛军,加之白旺尚在荆襄一带活动,纵使有左羡梅相助,他亦不可能将三地连通。”
朱元璋想了想,又看向广西之地,自忖道:“莫非他是想帮朱亨嘉打通进京之路?”
“可朱亨嘉起兵至今已有大半月,却仍未听说他攻城占地的消息,加之桂林到武昌亦有两千里左右,朱亨嘉纵使日夜不停,恐也需一个多月。”
“再加上袁继咸、陈子龙等人的阻击,他最快可能也需两三个月才能到武昌,这段时间亦足够李贼攻占山西等地。”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左良玉断不会这样做.......可若非如此,他为何又会在此时派兵南下?”
“卢九德?!”
“那后辈(周后)说是中了卢九德的毒,说明卢九德亦知京城之变,可他除了派朱纪参与蓟州之事外,就再无其他动作,莫非他真正的目的是河南?”
“可他去河南做什么呢......难道是朱由崧在洛阳尚有钱财?”
朱元璋突然想到朱常洵(前福王)前往洛阳封地时,朱翊钧(万历帝)唯恐其受苦,不仅赏赐了众多奇珍异宝,还赐下大片良田。
而朱常洵亦是贪婪无度,生财有方之人,在洛阳的二十多年里,除了敛财,还是敛财,就是在李自成围城时,亦舍不得出钱犒赏兵士,以至城破被俘,成全了一顿福禄宴......
朱元璋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正想传李五哥前来时,却见对方急匆匆地走进来道:“陛下,末将刚接到张二虎的密信,说在朱亨嘉誓师时,江南巡抚夏大人(夏完淳)单骑闯入校场,斥责朱亨嘉乱政。”
“朱亨嘉虽极力狡辩,并将夏大人软禁,却不知何故没有出兵,随后不久安徽、江苏监军黄大人(黄宗羲)讨伐朱亨嘉的檄文便传遍江南。”
“南京兵部侍郎陈大人(陈子龙),江西总督袁大人(袁继咸)声称朱亨嘉若执迷不悟,他们将举兵讨伐。”
“在此影响下,凤阳总督马士英,总兵刘良佐等人皆公开发表声明,指责朱亨嘉的不义之举,平南伯(张煌言)更是亲率一千铁骑前往衡阳,说服朱由榔起兵平叛......”
朱元璋先前听说夏完淳孤身闯入军营时,虽有些吃惊,倒也没有表露出来,不过当他听说张煌言去了衡阳时,脸上立时闪现一缕惊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