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饶垄丘山的一处山坡上,朱元璋手持千里镜,观察着淄河对岸的情况。
因为根据赵二虎的消息,卢九德的两万多人就藏身在对面的密林中。
只是他观察了好久,既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也没有听到一声马嘶,除了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起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他沉默了一会,看向一旁的张煌言道:“张卿,你觉得对岸能藏下多少兵马?”
张煌言本在观察对岸的情况,闻言急忙放下千里镜,躬身道:“末将并未带过兵,一时也说不清楚。”
“不过末将见这密林虽大,但要藏下两万人却是有些勉强,而且林中时常有飞鸟,叫声也不甚慌乱,从飞鸟出没的范围来看,若林中有兵,人数应在四千人左右!”
朱元璋点头道:“不错,若两万人进林,飞鸟早已被吓走,而且他们昨日就在此,又并非埋伏,不可能悄无声息,看来应是有了变故!”
张煌言闻言,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陛下,若林中只有三四千人,恐怕都是卢九德的亲信......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朱元璋笑道:“怎么,你担心卢九德不奉旨?”
张煌言偷瞥了朱元璋一眼,沉声道:“卢九德不奉旨并不可怕,末将担心的是他......他......”
“你担心他有不臣之心,会谋害咱?”
朱元璋见张煌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又笑着道。
张煌言身体微微一颤,随即一脸恭敬地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受万民敬仰,卢九德又岂敢放肆。”
“末将只是担心他手下的那些兵将,毕竟他们都是些大老粗,若是冲撞了陛下,就不好了!”
朱元璋闻言,知张煌言还未归心,便又试探道:“无妨,咱在京城也是剿过李贼,杀过叛军的,区区数千兵马,咱还未放在心上。”
张煌言脸上闪过一缕坚毅之色后,毅然决然地道:“陛下,末将本不该诋毁您的近臣,只是卢九德明知郭升在临淄,却仍分兵追击,可见他并无守城之心。”
“而卢九德离去不久,郭升就率军围攻潍坊,全然不管卢九德的兵马,末将觉得他们之间必有所勾结。”
“若陛下贸然前往,末将担心您不仅不能夺其兵,反有可能会受制于卢九德,还请陛下三思!”
他说罢,又跪地请罪。
朱元璋一阵大笑后,又亲手扶起一脸茫然的张煌言,笑道:“张卿,你身为锦衣卫千户,也是咱的近臣,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只要你忠心为咱办事,纵使错了,咱也不会怪罪于你!”
张煌言闻言,连连谢恩,随即又劝道:“末将知陛下圣明,早已想到此点,本不该置喙。”m..m
“只是现今卢九德已然不可信,加之还有一支神出鬼没的敌兵,处境太过危险。”
“陛下乃万金之躯,万不可轻涉险地,故臣斗胆请命去传旨,夺卢九德之兵,还请陛下恩准!”
朱元璋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他寻声望去,只见赵二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陛......陛下,小的......已......已经探查清楚了,卢九德的五千兵马就藏身在淄河对岸的密林中!”
赵二虎躬身行礼后,又气喘吁吁地道。
“五千人,不是说两万多人,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追问道。
赵二虎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原本是两万多人,不过因张大仁等人得到郭升攻打潍坊的消息,便建议回师。”
“但卢九德与郎中马绍愉、副总兵张有才商议后,认为广饶距离潍坊两百多里,长途奔袭不仅会损耗战力,而且还容易被郭升伏击。”
“因此他们决定采取围魏救赵之法,攻击郭升存放粮草的临淄,迫使其回援,到时再以逸待劳,半途击之。”
“张大仁等人虽有异议,奈何史可法离去后,卢九德是军中主帅,加之副总兵张有才也支持此法,他们只得带着三千兵马去诱敌,而张有才则带了一万多人前往水坡村一带设伏。”
朱元璋冷笑道:“那临淄城内可有粮草?”
赵二虎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郭升在前往潍坊前,一直都在临淄城中休整,倒有此可能。”.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