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看着朱元璋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担忧。
不过他担忧的并非是山海关的战局,而是京城的安危。
因为以他对朱元璋的了解,知道若非京城有变,对方断不会在此时离去。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前几日朱元璋对京城的战局还表现得颇为乐观,为何今日却如此着急呢,难道是又起了什么变故?
他想到这,又不禁看了范三拔一眼。
范三拔见到他的目光,急忙欠身微笑。
王夫之见对方的举止虽然有礼,却早已没有了朱元璋在时的拘谨与恭敬,脸上不由一沉。
范三拔见王夫之变色,又笑着上前讨好道:「靖辽侯,你勿需担心,草民定会按照陛下的吩咐,尽快替您洗刷污名!」
王夫之见他言语中隐带要挟之意,便冷笑道:「范三拔,你怕是误会陛下的意思了吧!」
范三拔有些惊讶地道:「草民误会了陛下的意思,这......这从何说起,难道陛下不是让草民替您洗刷污名?」
王夫之沉声道:「陛下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若是要替王某正名,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又何须你一介商贾出面?」
他说着,又打量了范三拔一眼,喝道:「莫非,你真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若果真如此,那本侯只有上禀陛下,让其他人......」
「明白,明白,草民知道该如何做,请靖辽侯放心!」
范三拔不待王夫之把话说完,就一脸笑容地讨好道。
王夫之见已镇住他,才稍敛怒容,道:「明白就最好!」
「要知陛下虽同意了本侯的三抚策略,但现在三剿才是重点,本侯虽是一介文人,却也是上过战场,杀得人的!」
他说着,又故意擦了擦盔甲上的血污。
范三拔本是借机试探,此刻见王夫之不仅识破他的心思,还明言警告,当下也不敢再挑衅,只是软语相待。
他待王夫之怒气消散后,又试探地道:「靖辽侯,草民听说黄得功本在霸州据敌,却因麾下的田雄、马得功叛变,以致城池失守,仓皇......被迫转移,不知陛下此去是否因为此事?」
王夫之闻言,心中虽惊,却一脸从容地道:「你说的黄得功之事,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要知黄得功乃久战悍将,纵偶有小失,亦能挽回败局。」
「何况太子和申大人击退豪格后,已率数万大军返京,而刘芳亮不过万余人,根本不可能对京城造成威胁,陛下又何须为此事回京。」
范三拔摇头道:「靖辽侯,你有所不知,草民听说申湛然并未返京,因为他在半路遇到了李过的兵马......」
「你说的这事数天前的事情了,当时安国公尚在京城,他们......」
王夫之打断范三拔的话后,又故意只说了一半,就改口呵斥道:「范三拔,这些朝政大事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你若真有空,还是想想如何完成陛下的任务!」
范三拔虽遭王夫之训斥,却并未因此不满,反而更加恭敬。
原来他先前因行迹暴露,被逼无奈,才冒险一博。
后来见朱元璋算无遗策,接连大败女真,便想两头押注,以免家业败落。
但朱元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虽未明着逼迫,却不着痕迹地一步步断他后路。
特别是让他替王夫之洗刷污名之事,已算是图穷匕见了。
只是范三拔虽被朱元璋的才智征服,却觉得明兵孱弱,未必是叛军和女真的对手。
加之朱元璋此刻突然离去,让他心中的不安加剧,才出言试探。
此刻见王夫之应答如流,毫无惧色,心中的担忧才放下了一些,看向王夫之的目光中也多了一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