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驹接着对高和平小声说:“之前就听闻辽东被小歹青和长昂等东虏破关而入,大势劫掠,如入无人之境。这些人的家人有可能已经被杀,或者虏掠走了,要不要直接回京城?”
高和平说:“纸包不住火的,寄钱回家,不对头可以看出来的。”
邓驹说:“那他们不回来,我们交不了差。”
熊仁生突然插道:“那就五人一起回去,但凡是有一人没有回来那就连坐。”
邓驹看着眼前的百户,他接受了百户的提议。
夜晚的空气里不似白天那般炎热,而是空气里带着寒气,冷到马鼻子里喷出来的气体都变成了白色。
邓驹洗完澡就把暗甲给套在身体上,虽然暗甲臭不可闻,但是他一想到回家就可以换衣服就又开心起来,现在邓驹心中唯一的支柱就是家里的一切。
月光下的茅草屋依旧如故,将近一年的远征朝鲜的记忆在此时变得模糊起来,邓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远征过一般,只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终于结束了。
麻杆做的门虚掩着,邓驹跳下马匹就往屋里冲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对家人宣布自己在这场远征中活了下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对家人宣布自己升官为把总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谢颖。
屋里没有人在睡觉,东西都是凌乱不堪的丢在一地。
邓驹的瞳孔猛地扩大,眼眶睁的目呲欲裂,他猛然间抽出腰里的刀来,大步流星的往厨房里走去,邓驹知道东虏最喜欢抢关内的的铁锅,只要铁锅还在,那么她们大概率没有被劫掠出关。
厨房里的灶台上空无一物,连菜刀都没有了。
“你是邓驹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发出。
邓驹猛地攥紧手里的刀,回头看去。
门外站着王老头,就是邓驹回家第一个见到的熟人。
邓驹把刀收起来说:“爷,你怎么不睡觉啊?”
“孩子,我听到马蹄声吓得又起来了。我以为鞑子又来了……”王老头站在门外说。
邓驹冲出去站在王老头面前,眉毛皱起来道:“爷,你难道想被鞑子抓跑吗?”
“我孙子都被鞑子抓跑了,我就那一个小孙。”王大爷说着情不自禁哭了起来。
“他们怎么不躲起来?不躲进堡垒里?”邓驹的声音里开始出现颤音。
“鞑子破关而入,你们又在朝鲜,我们还在田里干活,都没有人报信。”
“王叔……铁蛋他哥,不是在虎皮驿里吗,为什么不放炮?”邓驹焦急的问。
“火药早就坏了。”
“我家人呢?”
“村子妇孺全被掠夺走了,有的妇女不肯给鞑子生孩子,就在鞑子来之前就自裁,投井……”
“谢颖,我母亲和邓祥五怎么了?”
王老头咽了口水艰难的说:“你母亲和谢颖都自裁了,邓祥五应该是被劫掠走了,她们就埋在村外的坟墓里。”
ps:这几天疯狂加班,头都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