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之上,火光伴随着浓烈的黑烟,直冲天际,部分人跳入水中,仍然挡不住火势的蔓延。
侥幸逃过的一部分,皆是朱元启水师所俘虏,极少部分才回到丁普朗军中战船。
丁普朗看着四面围过来的战船,以及砸向周边,却全部落入水中的石弹,丁普朗明白了用意。
俞通海见丁普朗剩余战船没有丝毫动静,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是准备亲自去见一见这个丁普朗。
俞海通身边副将急忙劝阻。
“俞帅,如今战事仍未结束,俞帅贸然前去,恐有性命之危,如今大势已定,只需围攻便可,又何必前去行这险事,且淮王也不会同意俞帅前往的。”
俞通海看向朱元启方向,随后转身看向副将。
“丁普朗此人,乃是一员良将,若能劝其归降,对吴王、淮王大业必有帮助,至于性命之危,不会有,他周边还有近万军士,他不会做那种取死之道之事。
且,即便有危险又有何妨,吴王与淮王,待我俞某,恩重如山,又如此信任与我,只要能劝降这丁普朗,即便搭上俞某这条命,又有何妨?
我俞通海,不能辜负吴王、淮王,对我的信任!”
这副将听闻之后,也没有再劝,这事若是换成他,他心中给出的答案也和俞通海差不多一样。
朱元璋与朱元启,对他们这些武夫,可是极为看重,且很是信任,每个人都看得到、感受得到,这也是他们每一个人,愿意为其死战的原因。
后方的朱元启见俞通海的大船向着丁普朗而去,大军又并未有所动作,当即叫人发信号问,得知俞通海的目的之后,朱元启站起来,看向俞通海前行的方向。
没一会,朱元启突然笑了,他很是高兴,有这些这样的大将在,天下何愁不定?
“郭兴,传令下去,本王的大船,向俞通海处前行,其余人,不必跟来。”
朱元启比俞通海更加笃定,丁普朗为了存活的军士,定然不会行那疯狂之事,他将自己的大船开去,就是为了表明,这是对俞通海的看重,也是对他丁普朗的看重。
朱元启也很希望能招降这位历史中的明初猛将,这么多时间对峙下来,加上之前常遇春的评价,朱元启很是看好。
丁普朗水师看着俞通海向他们冲来,即便这会仍旧有些魂不守舍,眼神中甚至还带着惊恐,但大部分人还是颤颤巍巍拿起武器,准备接下来的厮杀。
丁普朗看着只有一艘大船向他们驶过来,加上之前石弹的示意,丁普朗笑了,笑得很是悲切,很是悔恨。
“传令,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击,违令者,斩!”
丁普朗知道这是朱元启的大将来了,来劝降他的,根据之前的消息,他更是知道,即将要来的这人,正是这段时间以来,朱元启主持指挥大战的水上大将。
尽管是敌人,尽管这会自己心中无比疼痛与悔恨,但丁普朗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人,是真的很厉害。
刚开始五日,每日的大战,越到后面,给他一种多打几次,就能覆灭朱元启水师的想法,关键是这俞通海做的,他丁普朗是一点没有看出来。
只有这次,他看出了一些异常,但朱元启这个诱饵,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太多。
他也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一套接着一套,一步一步诱导他中计。
俞通海所在的战船缓缓来到接近丁普郎所在的战船,朱元启的战船在后方,若是从上空看下来,便会发现,丁普郎的水师被围在中间,外面是一层又一层的朱元启水师。
朱元启的战船以及跟在周边的张恒等人的战船,又要靠近里面一些。
不一会,丁普郎与俞通海在船上相见,两艘船相距不过几步的距离,俞通海随后又孤身来到丁普郎船上。
两人对视打量一会,丁普郎率先开口。
“想不到竟然如此狂妄,竟敢孤身一人来此,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杀我军士过万,如今,我丁普郎,便要为他们报仇!”
丁普郎脸色逐渐开始疯狂,拿着大刀紧紧握在手中,看向俞通海,眼神当中满是杀意。
俞通海脸色并未改变,他既然敢来这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为何不能来?战场之上,伤亡本就不可避免,俞某军士,同样也是伤亡数千,至于为何要来此处,便是为丁判官而来,如今丁判官已入绝境,且吴王又为明主,何不归降?
丁判官正是壮年,如此才能,怎可丢弃?如今元廷尚在,还需丁判官一同,推翻元廷,俞某身后,便是我淮王战船,淮王很是看重丁判官,且我主吴王,同样如此。
丁判官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身旁上万军士想一想才是。”
丁普郎听后,却是大笑起来。
“哈哈!陛下待我恩重,岂能降与你们!然,我身为主将,带着大军中你奸计,皆是我丁普郎之过,请俞将军转告淮王,这些军士,都是无辜之人,还请淮王,能饶他们一命,他们必将为淮王,为吴王效命。
至于我,还请俞将军,能给我一个痛快!”
俞通海闻言,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看这趋势,还有得谈就有希望。
“丁将军,我俞通海,甚为敬佩!如今淮王就在身后,丁将军可敢与我同去,将此事说与淮王,若是淮王点头,必将厚待丁将军身后军士。”
丁普郎将刀丢给身旁之人,看了看朱元启所在战船,又看向俞通海。
“有何不敢!”
俞通海随即带着丁普郎去往朱元启处。
丁普郎不是没想过与朱元启水师玉石俱焚一战,但看到四周军士那惊惧的眼神,颤抖的身躯,很是无奈。
丁普郎,平日里待待大军极好,很受军士爱戴,同时作战也极为勇猛,历史中,在康郎山之战中,头被斩下,身躯仍然屹立不倒,使得敌军不敢上前。(明史:自辰至午,普郎身被十余创,首脱犹直立,执兵作斗状,敌惊为神。)
俞通海带着丁普郎,来到朱元启处,朱元启看着丁普郎,心中也很是高兴。
“淮王,这位便是丁将军,有一事,来找淮王。”
俞通海说完,就站到侧边,双眼直视,丝毫没有看向丁普郎。
朱元启看向丁普郎,笑意更甚。
“早闻丁将军善战,作战勇猛,今日总算见到了,丁将军有何事?可尽管说来。”
丁普郎同样在打量眼前年轻的淮王,听到朱元启的话后,便收起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