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耸耸肩头,轻松道:“小弟这便返回天凤城,如实禀报墨师叔,不怪各位师兄胆怯畏战,只怪我多此一举。”他淡淡一笑,又道:“却怕墨师叔不敢言弃,她必然铤而走险,届时是死是活,各位自求多福吧!”
冷尘低头沉吟。
卞继与梁乔、姜蒲面面相觑。
于野挥袖一甩,四面小旗飞到手中。周围的景色瞬即一变,树梢随风摆动,潺潺的河水流淌依然。他站起身来,拱手道:“各位师兄,告辞——”
冷尘慌忙伸手阻拦,道:“小师弟,我记得你话未说完,何必急着走呢?”
卞继附和道:“最终的计策又如何呢?”
乔梁与姜蒲摇了摇头,也相继出声道——
“于师弟,何妨说来听听。”
“不知又有几分胜算……”
“嘿!”
于野咧嘴一笑,道:“事已至此,我该说些什么呢?”他往前走了两步,又道:“我的计策关乎生死,一旦泄露出去,便将有人丧命,四位师兄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吧?”
冷尘摊开双手,道:“我等已然知晓此事……”
于野的话语声变得严厉起来,道:“既然知晓此事,却胆怯畏战,倘若大祸临头,各位难辞其咎!”
冷尘若有所思。
卞继尴尬无语。
梁乔与姜蒲则是有些恼怒,叱道——
“于师弟,你不自量力,成事不足,岂能归咎于他人?”
“你制定的计策,你自己尚无胜算,竟让几位师兄陪你送死,岂有此理!”
“哼!”
于野禁不住冷哼一声。
而话已至此,也不用顾及情面。
他“啪”的背起双手,道:“此事我有九成胜算,如今一成的胜算也没有。”不待梁乔与姜蒲讥笑,他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又道:“各位贪生怕死,无视墨师叔的交代,对我言不听、计不从,我纵有良策又徒呼奈何!”
乔梁与姜蒲的脸色难看,一时又无从反驳。
卞继默默点头。
冷尘霍然起身,拍着胸脯道:“小师弟,莫说九成胜算,即使六成,我敢舍命陪你!”
卞继斟酌片刻,迟疑道:“若有六成胜算,大可一试!”
于野却摇了摇头,道:“人手不足,难以成事。请墨师叔另派两位有胆有识之士过来相助,至于乔师兄与姜师兄……”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冷冷道:“若是走漏风声,只怕……”
梁乔与姜蒲换了个眼色,愤然起身道——
“梁某并非胆小怕死之辈!”
“姜某亦非背信弃义的小人!”
忽然四面小旗飞出,随之光芒一闪,周围景物倏忽一变,再次阴气弥漫、冷风阵阵。
梁乔与姜蒲只觉得后脊背一寒,禁不住面露悔意。
于野却是眉梢一挑,沉声道:“此事仅有你我五人知晓,谁敢走漏风声,必为仙门内奸,请冷师兄、卞师兄与我联手除之!”
冷尘与他眼光一碰,正色凛然道:“理当如此!”
卞继跟着点了点头。
梁乔与姜蒲虽然不服不忿,却也只得就此作罢。事关仙门内奸,干系非小。何况冷师兄与卞继已没有异议,&nbp;大不了一起吃亏便是。
于野转身返回,撩起衣摆坐下,然后手掌一翻,拿出四枚纳物戒子与一枚图简。
五人再次围坐一处。
于野将枚图简交给冷尘,分说道:“此乃朱雀门巡方堂的巡方图,请各位传阅记下。其中天心阁的四尊石龛均为机关所在,务必多加留意。”他又将四枚戒子分别交给四人,继续说道:“每人一张雷火符、一张风遁符,一张隐身符与一张传音信简,另有四十张离火符与一百罐火油。若有不明之处,请教冷师兄。相关事宜,待我见到墨师叔之后再行计较!”
四人接过戒子,传阅图简。
梁乔与姜蒲已收起狂态,老老实实的向冷尘请教传音信简的使用之法。
于野施施然起身,独自走到一旁。
阵法笼罩之下,旷野一片荒寂。阵阵阴风袭来,又添几分彻骨的寒意。不时几声鬼哭狼嚎响起,使得这眼前的幻象更为扑朔迷离。
于野轻轻缓了口气,好像如释重负,遂又面露苦笑,两眼闪过一抹自嘲的神色。
谁让他人微言轻,难以服众呢。
为了避免关键时刻出乱子,不得不与冷尘合谋打压梁乔与姜蒲。倘若五人不能齐心协力,最终什么也干不成。
成事难,捉摸人性、降服人心更难。
朱雀门的天鸣法筵,已是近在眼前。
到时候,能否捅破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