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屈指一弹,飞出的并非精血印记,而是两道剑气,「噗」的一声洞穿了鄂安的腰腹。紧接着一道金光破体而出,他正要打出禁制,手中的小鼎忽然闪电般飞出,眨眼之间已将逃遁的元神收入其中,继而又飘然
落下。他急忙抓过小鼎,一声隐隐的惨叫声响起,鄂安的元神崩溃殆尽,转瞬已消失无踪。
这翻天鼎是怎么了,吞噬境界也就罢了,竟然吞噬元神?
「你……你杀了鄂安?」
平阳子躺在地上,惊骇道:「不管怎样,他也是你曾经的长辈,你……」
于野尚在查看翻天鼎,却弄不清缘由,索性收了起来,遂又幽幽自语道:「赖兄,你数十年风雨相伴,兄弟我无以为报,今日也算是帮你了却遗愿,唉——」
他记得赖冕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便是杀了鄂安。当他再次见到鄂安,杀心已决。
于野叹息一声,挥袖一甩。
禁制消失,平阳子挣扎坐起,而看着眼前熟悉的于野,回想在一路逃亡与寄人篱下的艰辛,以及鄂安的惨死,翻天鼎内的煎熬,他也禁不住仰天长叹,道:「往日恩怨也就罢了,如今来到异域,又是你死我活,何苦来哉——」
「平长老所言,于某深以为然!」
于野点了点头,道:「我锁你命魂,事出无奈。只要不再害我,我绝不伤你性命!」
「我从未害你,而人在仙门,身不由己……」
天机门的六大长老之中,平阳子乃是口碑与威望最高的一人。而他既然深受天绝子的信赖,可见他也并非善男信女。
「罢了,往事不必再提!」
于野冲着地上的鄂安拱了拱手,顺势弹出一点真火。「轰」的火光一闪,一具遗骸化为乌有。他
挥袖卷起一个纳物戒子,道:「平长老,我想知道幽冥之门一战,我燕州同道幸存者几人,你与天绝子、鄂安如何抵达金羽城,并投靠在叶全的门下,请如实相告!」
「幽冥之门一战?」
平阳子知道他性命无忧,渐渐缓过神来,他默然片刻,道:「当时着实惊险万分,幸亏天绝子师叔的庇护,我与鄂安侥幸逃脱,一时无暇顾及他人……」
他也不知道幸存者有几人。
「师叔带我二人东躲西藏,沿途所见均为妖修,被迫一路往东而逃,其中的艰辛难以言述……五年之后,意外抵达魔域。师叔他老人家对于魔修略有所知,便伺机潜入魔城,谁想偶遇叶全,竟然被他一眼看出破绽。叶全不仅没有发难,反而将我三人带到金羽城……」
「哦?」
于野来了兴趣,便听平阳子继续说道——
「叶全识破我三人的来历,乃是正宗的仙门道修,天绝子师叔不敢隐瞒,便道出了燕州的存在。叶全将燕州称为凡域,询问幽冥之
门的下落。师叔声称一人能够找到幽冥之门,也唯有他能够开启幽冥之门……」
「而幽冥之门已毁,难道你与天绝子不是有目共睹?」
于野忍不住打断道。
「若非如此,难以取信叶全……」
「而唯一能够找到幽冥之人是谁,那个老儿不会又嫁祸于我吧?」
「这个……如你所料,师叔当你难以生还,故而……」
平阳子神色尴尬
。
「哼!」
于野闷哼一声。
幽冥之门早已不复存在,天绝子乃是亲眼目睹,他却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并再次嫁祸他于野。难怪叶全将他带到金羽城,此事也必然与天绝子有关。
「叶全或许也想得到师叔的信赖,便道出他的隐秘。他乃是仙域高人,奉命来到魔域,待事成之日,便带我三人前往仙域的昆吾山。不过,他对于燕州所在的凡域颇为好奇,想要找到你与幽冥之门,并打听你的相貌、修为、神通,恰巧获悉两位妖修祸乱见月城,并逃往金羽城方向,其中一人叫作于野,师叔吩咐我与鄂安探明真伪,果然是你……」
事已至此,平阳子无心隐瞒,应该句句属实。
「谁想十余年后异域相见,你依然骄横如旧,竟敢在魔城行凶,并且全身而退。而你的手段更为歹毒,将我二人困在翻天鼎内不说,整日抽魂炼魄,吞噬修为境界……」
「我何曾如此……」
于野本想辩解,而想到翻天鼎的变异,转而又问:「叶全有无提起他来到魔域的缘由,他的几位弟子又分别潜伏何地?」
「他只说奉命行事,天绝子师叔不敢多问。他另有几位弟子……?」
平阳子与天绝子、鄂安寄人篱下,看似深受信赖,也不过是为人利用,对于叶全的真实企图所知不多。
「平长老,你眼下难以返回金羽城,愿否与我结伴同行?」
平阳子不比鄂安的阴险狠
毒,他至少懂得知进退、善其身的道理,于野的话语中便也多了几分客气,却又软中带硬而不容置疑。
「唉,莫再称呼长老,唤我一声道友足矣!」
平阳子点了点头,道:「随你前往妖域,倒也无妨,而我乔装魔修尚可,却乔装不来妖修……」
便于此时,洞内忽然多了几道熟悉的人影。
他微微一怔,失声道:「冠义长老、应龄师兄,还有班凌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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