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闻言,气得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都怪自己个儿多事,那次去景陵向宣庙请罪,把朱文芳、朱文靖这哥俩儿给带上了。
本意是带着小汉王朱文靖去恶心恶心宣庙及一众宣庙忠臣,没想到朱文芳就记住景陵请罪这个典故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朱文芳见自己爹爹自己打自己,越发得意起来。
朱祁钰怒斥道:“笑,你就笑,回头让你小娘狠狠揍你,打得伱起不来床,下不了地。”
“爹爹现在便打我不就得了,为何非要等我娘动手?”
朱祁钰连连摆手:“我不当这个坏人,我从来不打自己的女人,也从来不打自己的儿女。”
朱祁钰也希望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下,通过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让朱文芳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
这都是从汉宣帝那里吸取的教训。好好的圣主,文治武功折腾一辈子,最后整出个汉元帝来,把好好的大汉江山差点给毁了。
汉宣帝平时不把太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非等太子被文臣们彻底带歪了,汉宣帝又在哪里穷叫唤什么‘乱我家者,太子也!’
那都是不负责任的无能狂怒。
这就是典型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何宜清清嗓子,向朱祁钰奏道:“臣得禀报点让圣上不高兴的事情,南京那边送来了很多辞呈。”
“辞呈?谁又不想干了?”
何宜无奈地摇摇头:“很多,郕府旧臣俞山、俞纲、萨琦,请求致仕。东宫属官叶盛以父亲病重,请求回乡侍疾。
南京吏部尚书曹义,以年老请求致仕。南京户部侍郎项文曜以自己体弱多病为由,请求辞官归养。
这只是最近几天收到的辞呈,后面恐怕还有。”
朱祁钰点点头:“照准吧,强扭的瓜不甜,不愿意干就走吧。相忘于江湖,对大家都好。
不过他们成群结队地请辞,是南京政局有什么变动吗?”
何宜摇摇头:“其中详情,臣不甚知悉。”
朱祁钰只得看向裴当。
裴当回道:“太子至孝陵向怡王请安,为太监阎礼所阻,再无见面之机会。
其余大臣想朝见怡王,更是想也别想。
就连怡王妃与其他姬妾,都被阎礼隔绝于外。怡王已形同软禁,不得与任何人接触。
至于太子,除东宫讲官外,也见不到其他大臣。
太子妃一正二侧,都是亡国之女,同居南京紫禁城中,又极为不睦。
听说这个月初,被定为太子正妃的那位前安南公主,一怒之下杖责了太子宠幸的宫女万氏。
太子因而大发雷霆,宫中闹得极为不堪。
太子已经下定了退位决心,连经筵都不参加了,更不见东宫讲官。一心守着万氏,想上书自请退位,只求退掉之前的亲事,改娶万氏为妻。
大臣们有些是因为灰心,有些是惧怕被无辜牵连,便出现了集中致仕的怪象。”
朱祁钰故作不解地问道:“太子不是挺聪明灵秀的吗,怎么长大了反而如此冒失了呢?”
裴当回道:“太子已自知储君之位不能长久,也不想再过多纠缠,只求得一王位,与心爱之人安安稳稳自在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