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没有主政过,也不知道实干之难。
没写过书,也体会不到写书之难。
让言官们都先做做地方官,有过主政的经历之后,他们也就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了,也就能换位思考,设身处地地去理解实干官员了。
这个政策会引发何种反响,不好讲。但依旧是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所以暂时没有什么人出来反对。
新科进士们都还没有大规模外放做官,用皇帝的说法,等朝鲜打下来,设省之后,再把官员们派出去。
到了下午,各方反应汇总过来,朱祁钰坐在榻上,一份一份地仔细读着。
有些事情可以稀里糊涂地瞎混,但是对京城的掌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看着看着,朱祁钰又笑了起来:“这些家伙,都在看寡人的笑话。孤家寡人啊孤家寡人,除了跟我在同一条船上的亲信,剩下的都在等我失败。
而且有了上次正统皇帝和王振的经验之后,大家都学乖了,干脆什么都不反对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等待。
然后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凝香在旁边一脸崇拜地问道:“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夫君怎么也是精研程朱理学的吗,为何总是随口便能说出充满哲理的警句?”
朱祁钰抬头望天,心中默默念想一下自己最敬爱的先生,然后方才回道:“哎,大家相看两厌,也就凑合过日子吧。
他们不沉默怎么办呢,要么我马失前蹄,和朱祁镇一样,输一场跌落神坛;要么我打下朝鲜、日本,完成忽必烈都没有完成的伟业。
然后再灭掉整个蒙古,把南方打下来,一直把南方的疆域拓展到大海。
我接手大明时有六千万人口,我退位时,至少要打下拥有三千万人口的土地,把疆域和人口扩大一半。
看到时候谁还敢说我得位不正。
还什么我的法理来源于宣庙,来源于正统皇帝,去他妈的吧。
我拨乱反正,抛开两个大败家子,直接去承继太宗未竟的事业不好吗。”
林香玉故作一惊一乍地问道:“夫君野心越来越大了,不会是想弄个祖当当吧?”
朱祁钰摇摇头:“世祖就挺好,一般是断代史的开创者,或是承上启下的有为明君,才会被定为世祖。
我前面是长达十四年的正统朝,但正统朝的皇帝成了怡王,而且有大过于宗庙社稷,死后既葬不进皇陵,也进不了太庙,这不就是断代了嘛。
至于承上启下,对上,我承接太宗皇帝的伟业,并将其发扬光大;对下,我给子孙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将大明的土地、人口扩张了至少一半。
怎么都能竞争一下世祖庙号了吧。”
凝香不假思索地附和道:“除了太祖、太宗,世祖就算最好的庙号了吧。大汉最有作为的皇帝是太祖、太宗、世祖、中宗。
中宗也不错,但中宗是孝宣皇帝,夫君肯定忌讳这个宣字,那就只能世祖了。”
林香玉在旁边揶揄道:“你们两个啊,一个敢说,一个敢捧,真是天生一对。要不我们都走,你们两个一起过吧。”
凝香连忙一脸严肃地劝道:“别别别,做夫君的女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若只剩下本宫一人,要不了多久就活活累死了。
你们还是留下来跟本宫一起分担吧,本宫大人大量,允许伱们各得一分荣宠。”
林香玉弱弱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夫君的荣宠共一石,你独得六斗,我们各分一斗?”
凝香俏脸一扬,傲娇地表示了默认,期间明眸微转,还偷瞄一下众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