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内阁排位最靠前的陈循,都没有来。
于是朱祁镇向曹吉祥、刘永诚询问道:“我们要不要将藩王的护卫们调进紫禁城,加强各门的防御?”
曹吉祥立即轻声劝道:“皇爷,不能啊,若是一旦情势不对,这些藩王护卫倒戈相向,那就完了啊。”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如今情况越发不对,我们就坐在这里干等吗?”
曹吉祥一脸肃穆地回道:“皇爷,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朱祁镇愣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点点头:“去,派人向皇帝亲卫宣示朕的诏命。若他们不肯投降,便命石亨发起强攻。
外城的兵仗局等处有火炮,可令石亨命人去调来。”
曹吉祥连忙派心腹前去传旨。
不多时,成国公朱仪、丰城侯李贤、成安侯郭晟、武安侯郑宏、泰宁侯陈泾、恭顺侯吴瑾、广义伯吴琮等勋贵陆续率领家丁赶到。
见到勋贵们带着数千家丁赶到,朱祁镇心下稍安。当下便命勋贵们率领这些家丁分守午门和西华门。
如此一来,曹钦的五千人,再加上后加入的三千左右勋贵家丁,再加上三四千锦衣卫,有超过万人守卫紫禁城,不敢说高枕无忧,至少一时半会是不会出问题了。
为了缓解紧张情绪,朱祁镇在三大殿的台基上溜达了起来。
被烧毁的三大殿留下的断壁残垣已经都被清理走了,只剩下这巨大的汉白玉石台基。
朱祁镇一边溜达一边感叹:“朕这弟弟,难怪非要用这汉白玉石修建王府呢,木料可以被烧掉,汉白玉石却烧不掉。”
陈祥在一边奉承道:“石头房子到底还是小家子气,远比不得这紫禁城巍峨壮丽。”
朱祁镇点点头,走到台基的北侧,看着被烧成白地的大半个后宫,心痛得说不出话来。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紫禁城,被弟弟又烧又拆,折腾没了大半。
要重建这些宫殿,光是所需木料,就要花费数不尽的财富。
这些金丝楠木,需要到湖广、贵州的大山深处去开采,然后再费九牛二虎之力运出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民力,葬送多少生命。
忽然,城东有炮声传来。听到炮声,朱祁镇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朱祁镇又一边踱步,一边感叹了半晌,才有小太监回来禀报:“皇爷,老王府已经人去楼空。郕王的亲卫已经退到了武定侯府,并在四面的多条胡同调置了床弩和火炮。
武清侯发起了一次进攻,但是损失惨重。如今双方已经陷入了僵持之中。”
由于刚刚的复辟诏书中,朱祁镇已经将自己的弟弟废为了郕王,所以这个机灵的小太监改口改得非常积极。
本以为会因此受到皇帝的青睐,但朱祁镇却怒喝道:“哪里来的床弩和火炮?”
众人面面相觑,陈祥站出来回道:“皇爷,奉天都司的衙门是由王振的家庙智化寺改来的。
当年齐王妃顺便将奉天都司衙门北侧的房屋土地全部买了下来,改建成了营房和校场,同时还建造了一座小型武库。
所以那里有床弩和火炮并不奇怪。”
朱祁镇闻言更加恼怒:“什么齐王妃,哪里有什么齐王妃,她们都已经被废为浣衣局粗使贱婢了。”
陈祥唯唯而退,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孙太后、兴安等人不通兵事,听到这消息倒还没什么感觉。
曹吉祥心里却已经慌了:‘坏了,我太低估皇帝了。都怪我去南方监军,回来的晚,以至于对皇帝缺乏了解。
本以为区区一个藩王出身的纨绔,必定软弱可欺。
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皇帝如此精明。竟然还在奉天都司那里修建了一座小型武库,难道那时皇帝就已经算到京城会有兵变了?
若果如此,真称的上是算无遗策了,这也太可怕了吧!’
曹吉祥打起了退堂鼓,但是却已无路可退。
朱祁镇此时也迷茫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朱祁镇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这诺大紫禁城就是一座囚牢,明明有一万人替自己守着四处宫门,但怎么更像是自己被困在里面了呢。
今天不会要四面楚歌、霸王别姬吧?
朱祁镇正想着,又有小太监跑过来,向曹吉祥耳语几句。
曹吉祥顿时脸色大变,向朱祁镇禀报道:“皇爷,不好了,御马监掌印太监郝义率天策卫数千人,进攻玄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