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太上皇治国理政,全靠自己摸索。只不过摸索着摸索着,就被干趴下了。”
何宜与黄溥相互对视了一眼,自家这位皇帝,是真不拿宣宗当爹啊。一口一个宣宗皇帝,连声父皇都不肯叫。
不过好在宣宗也是真不拿眼前的皇帝当儿子,从小就给人赶出皇宫去,弄得相当不体面。父不慈子不孝,谁也别怪谁。
何宜怕皇帝越说越不像,连忙顺着话题谈起了人事:“陛下,今年正月的时候,有个宣德朝的进士,叫做陈鉴。上书说麓川贼酋已经远遁,应该改由云南守臣相机剿灭,而大军主力,则应该速速班师回朝。”
朱祁钰点点头:“嗯,这话倒是不错,如果太上皇真听了他的话,及时撤回明军主力,也就没有土木堡之变了,我也就不用在这里操这份闲心了。
哎,那然后呢,这个陈鉴怎么样了?”
何宜笑道:“王振非要坚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剿灭麓川思氏后方才撤军。陈鉴的奏疏使得王振暴怒,令兵部劾之,系狱论死。陈鉴现在还在死牢里关着呢。”
“令兵部劾之?给定的什么罪名?”
何宜苦笑道:“陈鉴任贵州巡按时,曾奏请将四川播州宣慰司改隶贵州。这事被翻了出来,给陈鉴定了个死罪。”
朱祁钰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算个什么破事,也值得定死罪?兵部真听王振的,就这么弹劾他?
那时候于谦已经调回京任兵部左侍郎了吧,就没有为陈鉴仗义执言一下?”
何宜苦笑道:“宣德朝的重臣们都是啥样的,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您为什么还要问这个奇怪的问题。
陈鉴这个人,在巡按顺天府的时候,还上书言京师风俗浇漓,其故有五:一曰事佛过甚,二曰营丧破家,三曰服食靡丽,四曰优倡为蠹,五曰博塞成风。
这人说了大实话,当时就被驳回去了,从此就再也不招待见。然后越混越差,最后混到天牢去了。”
“那伱说该给他个什么官位?”
何宜回道:“他最高做到了云南参议,是从四品。从从四品的地方官,到正五品的兵部职方司郎中,虽然品阶稍降,但却也算是重用了。”
朱祁钰连连点头称赞道:“好主意,好主意,他是被兵部弹劾到了死牢里,现在让他去兵部替我监督那帮不让我省心的大臣们,正合适。
行,就这样吧,你们以后想坐稳宰相的位置,也得好好积累人脉。所以行义你拟道诏旨,亲自去释放陈鉴吧,好好做个人情给他。
反正我身后肯定没有好名声,所以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以后好人你们去当,到要做坏事的时候,再由我出马。”
说罢,朱祁钰一挥手,示意自己心意已决,二人不用再客套了。
黄溥与何宜赶忙谢恩,发自真心的谢恩。锅皇帝自己背,好事却都匀给心腹,这样的好主君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说完了琐事,朱祁钰又问道:“城外的战事接下来该怎么进行了?有什么活儿是需要我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