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弃主而逃也就算了,毕竟朱祁镇眼不见心不烦,也懒得搭理他。然而现在李贤却偏偏作为使臣,红光满面地厚着脸皮出现在了朱祁镇面前,这不是故意挑衅吗,让英明神武的正统皇帝如何不火大。
于是朱祁镇继续揶揄道:“李大爱卿的君主在北京呢,朕一个被废了的皇帝,哪有资格治你的死罪。快起来吧,说说朕的皇弟又派个使团过来,有何贵干?”
李贤只得红着脸起身,低声回道:“启禀陛下,新君派微臣送一群和尚过来。说是这些大师屡受皇恩,又精通佛法。
于是新君要他们来瓦剌大营,面见也先。然后借助佛祖的神明,用佛法感化也先,令其早日悔过自新,送太上皇还京。”
朱祁镇闻言,撑起虚弱无力的身体,哈哈大笑起来:自己这个弟弟是真够荒唐的,竟然还想借助佛祖的神明感化也先。自己可是也信佛礼佛的,若是佛祖的神明真的有用,自己压根就不会被俘虏。
笑了半晌,朱祁镇才觉得有些不合适,毕竟不论是大明,还是蒙古,信佛的人都太多了。公开笑话佛祖,多少也有点不合适。
朱祁镇只得吩咐道:“明日你们两个就带着大师们去给也先太师念经去吧。念完你们就回去,不用再过来请安了,朕不想见到你们。
不过朕有两封信,你们明天带上信再走。一封是给太后的,一封是给钱皇后的,你们一定要亲手交到太后和钱皇后手上。行了,去吧去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使团面见了也先,随行的和尚们,只得硬着头皮,给也先宣讲佛法,希望也先同意由使团带太上皇回京。
那也先当然不能同意啊,所以这些大和尚被迫留在了瓦剌军中。按照新君的诏命,什么时候大师们劝服了也先,迎回了太上皇,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回京城去。
李贤与李实办完了差事,又从袁彬那里接过太上皇的书信,便勿勿离开了。
与此同时,处于返程途中的黄溥使团,已经抵达了宣府城外。
此时阿剌知院的三万精兵,正将宣府四面围住。而杨洪,则依旧是守城不出。
黄溥来到城外阿剌知院的大营,再次拜见阿剌知院。
双方见过礼,阿剌问道:“贵使可要入城?若是入城,我让手下让出一条通道。”
黄溥摆摆手:“不必了,还请诚王殿下千万把宣府围好,我怕杨洪狗急跳墙,截杀使团。所以我既不敢入城,也怕他出城。”
阿剌知院闻言,脸上充满蔑视地哈哈大笑:“贵使多虑了,我分成四面围城,每一面只有七八千军队。然而杨洪手握三万精兵,竟然自始至终,不敢派一兵一卒出城,做起了缩头乌龟。当年威震一方的大将,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令人不齿。
若是贵使还不放心,我可以派出一千精兵,护送使团一程。”
黄溥也不客气,当下便点点头:“那就有劳了,宣府地面不太平,请诚王殿下派兵送我们到居庸关下便可。”
于是阿剌知院又摆了酒菜,亲自招待了黄溥一行。
阿剌知院结盟了大明新君,黄溥成功地办好了差事,两人都没有了心事,坐于帐中,开怀畅饮,直到宾主尽欢,阿剌知院方才派兵护送使团离开。
而宣府城内的杨洪、杨杰父子,却又是完全不同的心态了。
到了下午,杨洪正坐在家中发愁,杨杰便握着一纸奏书,急勿勿地跑了回来。
一进门,杨杰便苦着脸对杨洪说道:“父亲,祸事了。您之前送到京城,请求带兵进京勤王的奏本,皇帝已经批复,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