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众臣打完气,朱祁钰又向胡濙问道:“大宗伯,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朕的意思是,再派一个使团去瓦剌,给太上皇送些食物药膳。
上次派使时我疏忽了,只送了辇车。前日我才想起来,为了在瓦剌人面前保持大明天子的威严,应该再给上皇送一套皇帝仪仗才行。”
就算胡濙是太上皇的铁杆忠臣,但也不会跳这么明显的一个大坑,于是便拒绝道:“陛下,有道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太上皇已经让位给陛下,便不宜再使用天子仪仗了。”
朱祁钰摆摆手:“不对不对,大宗伯这话不对。上皇是太上皇帝,自然也能用皇帝仪仗。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指的是不能有两个皇帝同时理政,但没说不能有两个皇帝使用皇帝仪仗。
就按我说的办吧,谁愿意去出使瓦剌?”
大臣们闻言面面相觑,不禁疑惑:皇帝真有这么关心太上皇吗,一支使团刚回来,还有两支使团在外面,现在就又要再派使团过去。
黄溥的使团有数百人,带了十几大车的东西,恨不能给太上皇在瓦剌安个家,这就已经够热情了,现在倒好,连皇帝仪仗都要给太上皇派过去。
朱祁钰看着大臣们的表情,心中暗笑:将来迎回太上皇的时候,你们也会要求派皇帝仪仗去接的。与其等你们要求,我不如主动一点,还能落个好名声。
顺带着也可以给从大同到北京,沿途的军民百姓行个方便,让他们一眼就能认出叫门的天子。
朱祁钰一边想,一边等,厅中安静了半晌,最终还是杨善再次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出使瓦剌。
这下就连朱祁钰都吃惊了,这杨善真是忠臣,若再接下这差事,就是第三次出使瓦剌了。
叹了口气,朱祁钰便下了诏命:“着内阁拟旨,杨善升任礼部左侍郎,赐银三百两,锦缎十匹,再次出使瓦剌,奉送天子仪仗于太上皇驾前。”
陈循等人领了诏命,朱祁钰却毫不停顿,继续下诏:“内阁再另外拟旨,命提督辽东军务的右都御史王翱,于十一月初回京,担任吏部右侍郎。
擢刑部郎中陆瑜为山东右布政使,主要负责协助徐珵治理山东境内的黄河、运河。”
大臣们对皇帝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迷惑行为,颇感无语。刚刚还正说着太上皇,一转眼的功夫,却又开始提拔大臣了。
而且还是不经廷议,直接提拔。这样被提拔的大臣,只需要感激皇帝一个人就行了。
更重要的是,皇帝每次总是提拔一两个人,这样被提拔的人,就非常扎眼。不管他们本人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都会被打上新君亲信的烙印。
更令大臣们气愤的是,不管新君说什么,陈循都不反对,再加上王文不反对、于谦不反对,这让其他人反对着也没什么意义。
当然了,亲太上皇的大臣们,除了气愤和无奈,还有对新君的佩服。这个新君也实在太自信了,瓦剌的十万大军都要打到家门口了,新君竟然还不断地在为战后人事调整布局。
见没人反对,朱祁钰便吩咐道:“在瓦剌到达北京城下之前,不再举行朝会了,你们回去各司其职吧。好了,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