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听商辂读完,轻笑道:“商学士不愧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过目便能成诵。你说说你这位同年的举人,竟然敢有灭佛之议,是不是罪该万死?”
商辂心里苦啊:不就是同年举人嘛,关我什么事。皇帝您放着旁边那么多举足轻重的大佬不问,问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心里苦归苦,话不能不答,商辂只得回道:“启禀陛下,臣以为灭佛之议不可,但姚显也罪不至死。”
朱祁钰不肯放过商辂,继续追问道:“你说他罪不至死,那就是承认他有罪了?”
商辂只得回道:“臣以为,姚显有谤佛之罪。”
“那应该如何处罚?”
“微臣以为,令其回乡,闭门读书思过即可。”
朱祁钰又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呢,认同商学士的看法?”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认同,并无不同的看法。
朱祁钰点点头,笑道:“把这份奏本的内容,放进邸报里,传示全国,让文武百官都议一议。
姚显也不用在国子监读书了,封他为中书舍人,到我身边来,一边读书,一边帮我处理处理文书,后年再参加殿试就可以了。
至于姚显在奏本里的提议,朕觉得很好。就让那些什么上师,僧人,作为使臣,给他们马,给他们车,让他们面见也先去。
如果他们能用佛法感化也先,令其奉送太上皇还京,我给他们修个更大更壮丽的佛寺。如果不能,就统统给我滚回印度老家,和他们的佛一起过日子去。”
大臣们知道皇帝脾气,这便是最后的定论了,当下也不再争执,无奈地领命了。
朱祁钰又拿起另一份奏本,递给商辂,然后笑道:“商学士不是过目不忘吗,来来来,这份奏本,翰林院侍讲刘定之写的,你看一遍,然后给大家背诵背诵。”
商辂接过奏本,展开一看,便恨不能把刘定之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一遍,只见这份奏本洋洋洒洒写了有两千余字。而且也没啥实质内容,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无病呻吟之语,而且想起一出是一出,毫无规律可言,这谁背的下来啊。
朱祁钰也不是真要商辂背下来,便继续笑道:“看到了吧,商学士,你说大臣们天天写这玩意儿给我看,我这做皇帝的能有好吗。
你负责批复他的奏本,措辞要严厉,给我狠狠地申斥他一顿,然后罚他回家抱孩子去。
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给我上个请罪的奏本,到时再决定让不让他回来。”
商辂只得苦着脸,表示领命。
处理完这些,大臣们又奏了一些事情,朱祁钰便让众人散了。
……
接下来的三天,太平无事。朱祁钰趁着最后的空闲,将自家附近的一处宅院赐给了于谦。并将萧灵犀赐给了于谦为妾,将萧灵犀的四个丫头对半拆分,两个赐给于谦之子于冕,两个赐给于谦最器重的幕僚崔文秀。
于谦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朱祁钰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不过于谦得到的回报,也是颇为丰厚的:朱祁钰撤回了在兵部左、右侍郎位置上,安插亲信的要求。也正式将总督京营的权利,完全交给了于谦。
甚至于,除了皇帝的一万亲卫,以及兴安侯的五千边军精锐,这一共一万五千人归皇帝直管外,剩下的军队,全部任由于谦调遣。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三天,直到九月二十二日下午,朱祁钰正在房里悠闲地喝着茶,林香玉忽然高高兴兴地走进来,笑盈盈地回道:
“启禀陛下,您的兴安侯终于回京了。请帖奴家刚刚已经送过去了,兴安侯已经回复,人家沐浴一下,换身衣服,稍微歇歇,晚点便过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