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无话,第二天早晨,朱祁钰起了床,准备去西花厅议事。哪知刚来到正院,就见林香玉和刘昌站在院中,相谈正欢。刘昌手里拿着一把铁片状的东西,一边说,一边兴高采烈地比划着。
朱祁钰走到近前,好奇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聊得这样高兴,王妃不是要进宫去吗?”
林香玉闻言,笑盈盈地将自己手里的铁片递了过来:“夫君猜猜这是什么?您若是猜对了,本王妃重重有赏。”
朱祁钰好奇地接过来,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这铁片上半部分,呈椭圆形,上面刻着刘昌的姓名,还有一列数字:‘一五九’。铁片下半部分,狭长扁平,两端开刃,尖锐锋利,像是作为利器,突刺用的。
这像兵器,又不完全像;像标记身份的铭牌,也不完全像。我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说罢,朱祁钰又把刘昌手里的一把铁牌接过来细看:“你们还做了一大把一样的,看来这东西还要多次使用。这是干啥的,谁发明的?”
林香玉闻言,不自觉地萌生了一副小女儿情态,一脸傲娇地回道:“这是奴家想出来的,终于难住夫君了吧。”
朱祁钰摆摆手:“你们先别说,让我琢磨琢磨。”
说罢,朱祁钰拿着铁牌,在院中溜达了好几个来回,方才恍然大悟:“哦,莫非这是用来标记战利品的?”
话刚说完,朱祁钰又摇摇头:“也不对,这是用来计算人头,标记军功的。莫非你们是想在战场上,将这玩意插在被杀的瓦剌人的脑袋上,以此来标记军功?”
林香玉闻言,眼中流露出崇拜的目光:“夫君真是神了,奴家冥思苦想才想出来的,夫君怎么一猜就猜出来了?”
朱祁钰笑道:“因为本来我也一直愁这件事情呢:我想要夜袭也先的大营,狠狠地杀上几千瓦剌的鞑虏。
只是大晚上的厮杀起来,黑咕隆咚的,怎么计算将士们的功劳呢。要是一个个去砍敌人的脑袋,便分了神,没办法专注杀敌。而且就算砍下了敌人的脑袋,若是弄五六个头颅别在腰间,那也影响将士们行动的灵活性啊。”
林香玉笑道:“对呀,奴家负责给将士们发赏银,若是不砍敌人脑袋吧,那将士们杀了多少人,又变成一笔糊涂账,那样既辜负了将士们的勇武,也有伤夫君体恤将士之心。
所以奴家便想,专门组织一支人头收割队伍。而杀死了敌人的将士,只需要将标记着自己身份的铁牌插进已死的敌人脑袋里,然后便继续放手杀敌便可。剩下的砍头的事情,由收割队跟在后面,专门负责。
这个办法白天用,未必奏效,但是如果是夜袭成功,敌方炸了营,整个军队像雪崩一样,兵败如山倒,根本没办法组织有效的反击。那收割队就可以从从容容地砍人头了。
战后回营,收割队将人头收拢到一起,根据头上插的铁牌,确定是谁杀的敌、立的功。这样明明白白的,也方便奴家按人头发赏银。”
朱祁钰连连点头,由衷地称赞道:“爱妃真是寡人的贤内助,本来我就无比看重对也先的夜袭,如今有了这样明晰的奖励制度,岂不更是三军用命了。”
刘昌也在一旁赞道:“王妃娘娘圣明,已经立下了完善的奖励制度。砍一个鞑虏的人头,给二十两赏银呢。如今弟兄早就个个摩拳擦掌,望眼欲穿地盼着也先太师前来授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