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看了一眼林香玉,却见林香玉脸上颇有纠结不舍之色,顿时心下领悟,又对王大善人笑道:“听说林姑娘与其他几位姑娘,被王员外单独养在一个别院之中,我想若是林姑娘独自离开,恐怕舍不得旧日姐妹,也舍不得平时用惯的旧事旧物。”
王大善人咬咬牙,狠着心陪笑道:“小人一共在别院里养了十名女子,如今想来,小人老朽,实在无福消受,倒是暴殄天物了。
是以小人愿将这十名女子,连同别院及院中一应家具财物,全部奉献给上差。”
朱祁钰满意地点点头,接过奴契,又笑道:“善,大善人早这样知情识趣不就好了嘛,何必弄得这么复杂。明天一早我们去府衙,将几位姑娘的奴籍销了。”
王大善人闻言大喜,忙问道:“那倒卖粮食的罪名,是不是就撤销了?”
朱祁钰笑道:“张知府先去吧,咱们明天一早府衙见,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和王大善人单独谈谈。”
张知府闻言如蒙大赦,忙连连施礼,一径去了。
朱祁钰又屏退了成敬等人,方才对王大善人笑道:“我还有一事相求,若大善人肯应下,我便将倒卖粮食之事揭过。以后只要你不再继续向敌国卖粮,便没人再继续追究此事。”
王大善人忙陪笑道:“上差大恩大德,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事,也不在话下。”
朱祁钰笑道:“大善人不要高兴的太早,我想要你们倒卖粮食的详细账目。包括都有哪些人参与,如何运粮,京中都有哪些官员收了好处。总之,你倒卖粮食的全部细节,我统统都要知道。”
王大善人闻言,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怒道:
“你这是在消遣我吗,我把自己罪证全部交给你,然后你掉头就拿着罪证去报官,把我家一网打尽。
你自己说这样合适吗?我是王大善人,不是王大傻子。”
朱祁钰忙笑道:“来来来,老王,喝口茶,消消气。人这年纪一上来,就要安神静气,好好保养,不要动这么大的火气嘛。”
“哎呀,上差啊,不是小人火气大。我养的这十个姑娘,前前后后花了我数万两银子的成本。
现在全交给了上差,上差倒手一卖,闭着眼睛都能随随便便挣个十几万两。就算把这些姑娘留着自己用,小人也保证上差能获得二十万两都买不来的快乐体验。
杀人不过头点地,上差得了这样大的好处,何不高抬贵手,见好就收呢,为何非要把小人的全家往死里逼。”
朱祁钰笑道:“我没并没有要逼死你,只要你将账本交出来,我保证你们一家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王大善人怒道:“我凭什么信你?”
朱祁钰闻言,拿起林香玉的奴契,递了回去。王大善人一愣,只听朱祁钰笑道:“你将这奴契拿回去,我也不需要你交什么账本。
等你被灭门抄家,一切家产都收进官府之后,我再去把奴契从官府拿回来就是,这样也就不需要领你的情了。”
王大善人闻言,气得血气上涌,满脸通红。呆坐了半晌,才叹了口气:
“要交账本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我要等到明天晚上,若是您说的朝廷重臣真的出现在了保定府,并且确认了您的身份,我再将账本偷偷交给您。
并且上差要保证,真的不会再对我有任何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