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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与钦天监经常为皇亲贵胄们主持婚礼仪式,按理说也是经验丰富、业务娴熟,但赵俊臣的成婚仪式,却是让他们遇到了麻烦!
首先,赵俊臣并不是皇亲贵胄,所以赵俊臣的成婚仪式并不能参考皇亲贵胄的婚礼流程进行安排;
其次,赵俊臣也不是寻常的高官子弟,反倒是权高位重的朝廷权臣之一,所以赵俊臣的成婚仪式的规格也绝不能低了;
最后,与赵俊臣一样年纪轻轻的男子,往往是地位不高,成婚仪式的环节并不复杂,与赵俊臣一样权高位重的朝廷大臣,又往往是年纪很大了,大都是成婚多年、儿孙满堂,不需要礼部与钦天监主持婚礼,像是赵俊臣这般年纪轻轻且又权高位重、还需要礼部与钦天监出面主持婚礼的情况,却是前所未见、并无先例可寻。
如此一来,赵俊臣成婚仪式的环节流程究竟要如何安排,就算是礼部与钦天监的官员们也摸不着头脑,只能一边商议一边布置。
就这样,自从德庆皇帝下旨让礼部与钦天监负责赵俊臣的婚礼仪式之后,户部与钦天监的官员们就一直是紧急商议着,但两天时间过去了,赵俊臣宴请宾客的请帖已是尽数送出去,婚礼所需的诸项器物也全部准备完毕,就连婚房都收拾妥当了,但户部与钦天监的官员依然是没有商议出一个合适的成婚仪式流程。
到了今天,已经是赵俊臣的大婚之日,眼看着已经是巳时过半,再过不久就会有宾客上门恭贺了,但户部与钦天监的官员依然是在赵俊臣面前喋喋不休的争论着。
在明朝,寻常百姓们成婚结亲,主要流程是采纳、请期、迎亲、见公婆、见祖先牌位等等,但这些环节到了赵俊臣这里,许多应有的细节看上去就显得无比扎眼了,也就成为了礼部与钦天监的争论焦点。
此时,赵俊臣坐在赵府客堂之中,而户部与钦天监的官员们则是站在赵俊臣的面前,他们也知道时间耽搁不得,同样是心情急切,原本的争论也就变成了争吵!
“钦天监已经是定下了良辰,女方必须要在午时之前进入府门,否则就错过了吉时,咱们必须要尽快拿出流程!”一名钦天监官员表情严肃的说道。
一位礼部官员则是表情烦躁,说道:“本官自然知道,但以赵大人的身份贵重,难道要让赵大人亲自迎亲不成?赵大人乃是朝廷重臣,让赵大人在京城里招摇过市、抛头露面,却又成何体统?更何况赵大人在民间的声誉一向是……有些争议,若是有百姓于此期间一时糊涂冲撞了赵大人,这场成婚仪式岂不是成了笑谈?”
另一位礼部官员则是反驳道:“若是赵大人不去迎亲,恐怕也是不合规矩!《礼书》有云:‘六礼之行,无贵贱一也’,太祖时期也有规定,即使是官员之婚礼,也必须要六礼齐备!这迎亲的环节又岂可以省略?”
“不可不可!若是迎亲,赵大人要不要向女方父母行礼拜见?要不要叩拜女方的祖先牌位?但女方已经与家族脱离了干系,根本没有祖先牌位需要叩拜,女方之父也只是区区一名翰林院侍讲,若是赵大人向他行礼,岂不是失了尊卑?若是赵大人无需叩拜女方的祖先牌位、也无需向女方父母行礼,又何必要亲自迎亲?”
“只可惜赵大人的婚事乃是陛下亲自做媒,否则这个时候让媒人代为迎亲也是一个可行之策……女方好歹也是出身于官宦之家,绝不能随意派人迎娶,否则也是乱了规矩……”
“听说国子监有几位监生是赵大人的远亲,要不就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位作为迎亲之人?”
“各位大人,这礼法不可乱,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新娘子入门之后,赵大人父母不在,也没有什么长辈,夫妻成礼的时候又应该如何安排?又应该让何人主持仪式?地位轻了可不行!”
眼看着众位礼部与钦天监的官员只是一味争论着细节问题,却是直到现在也拿不出一个准确方案,听着他们的争吵,赵俊臣只觉得头大,再加上这两天户部官员搞出来的种种礼仪流程已是把赵俊臣折腾的够呛,眼看着时间流逝,眼前众人依旧是争吵不休,即使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赵俊臣也终于是忍无可忍!
于是,赵俊臣狠狠一拍桌子,怒声道:“吵够了没有!?”
见到赵俊臣发怒,众位礼部与钦天监的官员皆是身体一颤、惊若寒蝉,纷纷是停止了争吵,垂手低头的听训。
赵俊臣冷冷扫视着眼前的众人,训斥道:“本官足足忍了你们两天时间,也一直没有管你们,却没想到你们完全是不识抬举!已经到了本官的成婚之日,眼看着宾客们就要前来观礼了,但你们依旧是抓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不放!若是任由你们再这样争论下去,恐怕是到了明天也没有结果,若是本官的婚事因为你们耽搁了,本官也就要沦为笑柄了!”
说到这里,赵俊臣的目光在几名礼部官员的身上稍稍停滞了一下——这几名官员的表现尤其是胡搅蛮缠,一直在刻意挑起争议话题,拖延时间的想法十分明显。
“恐怕,在某些人的眼里,若是本官的婚礼成了一场笑谈,那他们的目标也就达到了!是不是?”
随着赵俊臣的冷冷逼问,有几位官员被赵俊臣说中了心事,不由是面色微变。
与都察院一样,礼部同样是一些老学究与清流官员的聚集地,这些人自然是想要看赵俊臣的笑话,可惜手段不太高明,被赵俊臣轻易看穿了,赵俊臣原本也不打算追究他们的小心,还以为他们懂得收敛,却没想到自己的隐忍竟是让某些人蹬鼻子上脸了。
再次瞪了众官员一眼之后,赵俊臣突然高声唤道:“来人啊!”
许庆彦快步走入正堂,说道:“少爷请吩咐。”
赵俊臣冷声说道:“把这几位礼部与钦天监的大人全部请入厢房之中,等到今天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再让他们离开!”
许庆彦点了点头,然后就面无表情的转身说道:“各位大人,请随我来。”
赵俊臣的这般动作,却是让众位礼部与钦天监官员皆是面色大变。
其中,为首的礼部官员惊声说道:“赵大人,我等乃是受了陛下的指派……你不能这样!”
赵俊臣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关于你们这几天的表现,我会向陛下详细说清楚的,我倒要看看陛下到时候会支持谁!礼部一向是清水衙门,近些年也被所有人所忽视了,没想到竟是这般混乱,也应该出手整顿一下了!”
说完,赵俊臣站起身来,直接向着正堂门外走去。
而房间里的几位钦天监与礼部官员,则是被许庆彦半强迫的领到了厢房之中。
赵俊臣走到了正堂门外之后,却见到方茹快步走来。
与那些只知道纠缠一些细枝末节的礼部官员不同,这两天方茹则是忙里忙外,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见到赵俊臣之后,方茹连忙问道:“相公,那几位户部官员可是商议妥当了?要不要前去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