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于这个张继之,赵俊臣还是颇为欣赏的,他为了不给百姓增加税赋与负担,宁肯冒着得罪德庆皇帝的风险,只是将德庆皇帝的行宫草草修缮了一番,这般伟大行径赵俊臣自认为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对于张继之也有些钦佩。
然而,张继之此时的所作所为,却又推翻了赵俊臣对他的最初印象。
“难道,我竟然看走眼了?”
赵俊臣暗暗想到。
不过,对赵俊臣而言,某位地方官员的品行究竟如何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德庆皇帝的态度!
所以,即使有些吃惊,但赵俊臣依然不忘侧眼观察德庆皇帝的神色变化,在看到德庆皇帝此时正细细打量着眼前女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与欣赏之后,也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于是,赵俊臣向前几步,做出一副声张正义的模样,并大声喊道:“都住手!”
随着赵俊臣的呼喊,无论是张继之、还是一众衙役,又或是那位孝服女子,也终于发现了赵俊臣等人的出现。
其中,一位衙役正被眼前的孝服女子搞得心烦意乱,见到赵俊臣突然出现、横插一脚,好似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样子,再看到赵俊臣一副普通读书人的打扮,并不像福贵之人,便不耐烦的说道:“不关你的事!快点离开,别招惹麻烦!”
说话间,这名衙役更是向前两步,来到赵俊臣面前,伸手打算将赵俊臣推走,态度颇是粗鲁!
然后,这名衙役虽然不认识赵俊臣,但一旁的张继之却非常清楚赵俊臣的身份,眼见赵俊臣突然出现,心中便“咯噔”一声,再看到有不长眼的衙役打算推搡赵俊臣,更是惊骇欲绝,尖声喊道:“住、住手!快住手!”
然后,张继之匆匆小跑到赵俊臣的面前,并推开了那位不长眼的衙役,躬身行礼后,神色揣揣的问道:“赵、赵大人您怎么来这里了?”
与此同时,因为赵俊臣等人的突然出现,以及张继之的喏喏表现,无论是孝服女子还是众衙役,皆是有些吃惊,相互间的拉扯与挣扎也停了下来。其中,孝服女子似乎猜想到了什么,看向赵俊臣的时候,眼中更是流露出了一丝期盼。
而赵俊臣听到张继之的询问后,却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吩咐道:“不止我来了,陛下也来了,接下来陛下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但先暂且不要公开陛下的身份,一切看陛下的意思。”
轻声说完之后,赵俊臣已是垂手低头、满是恭敬的退到德庆皇帝的身后,一副以德庆皇帝为主的模样——在这个时候,赵俊臣自然是要把表现的机会留给德庆皇帝。
另一边,随着赵俊臣的表现,场上众人才发现了后面的德庆皇帝。
张继之在赵俊臣的提醒下,终于发现了德庆皇帝,忍不住膝盖一软,就这么跪在德庆皇帝的面前,但好在有赵俊臣的提前叮嘱,虽然身体不断颤抖,但终究没有口呼“陛下”、暴露德庆皇帝的身份。
德庆皇帝见赵俊臣退到自己身后,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然后迈步来到张继之身前,神色肃穆的问道:“你来说,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因为……”
然而,张继之的性子懦弱,此时德庆皇帝亲自询问,他在紧张之下,说话磕巴的毛病又出现了,再加上赵俊臣的提前叮嘱,一时间也不知应该如何自称、又应该如何称呼德庆皇帝,所以磕磕巴巴了几句,却是什么也没说清楚。
不过,张继之虽然解释不清,但德庆皇帝却也并不在意,反而向前走去,并来到了孝服女子的身前。
众衙役如今已是看出了德庆皇帝的身份非凡,眼见德庆皇帝走近,亦是纷纷散开,不敢再围困那孝服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德庆皇帝神色温和的问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要前往皇帝的临时行宫告御状?究竟是什么冤屈,可否说与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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