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什么事情也没有!”片刻之后,赵俊臣噙着一丝冷笑睁开了双眼。
说话之际,赵俊臣面带笑意、神态平静。
但任何人看到赵俊臣此时模样,心底深处恐怕都会泛起一股强烈恐惧。
就好似一只总是忠心耿耿看家护院的大犬,突然间被唤醒了野性,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
恶狼正在低声咆哮、张牙舞爪,一双绿油油的狼目则是紧紧盯着他曾经守护的主人。
许庆彦最为熟悉赵俊臣,这个时候也体会最为明显,他认为赵俊臣身上绝对发生了某些变化。
这种变化看似微小,实际上至关重要。
其实,只是赵俊臣终于下定决心,彻底舍弃了自己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天真与幻想罢了。
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注意到许庆彦的担忧,赵俊臣摆手道:“别担心!我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就连这些日子昼夜赶路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了!因为我突然发现,只要自己不再主动背负某些东西,那就真是一身轻松啊!周尚景算什么!京城那位又算什么!若是我不再负重前行,还真就不惧他们了!”
随后,赵俊臣表情严肃、语气凝重,缓缓道:“我刚才与王保仁交流情报之后,发现南京局势目前已经是极为严峻了,周尚景经过一系列布局之后,在这场权力斗争之中可谓是完胜各方,不仅彻底整合了缙绅势力,还压服了七皇子与王保仁,现在更是把爪子伸向了‘联合船行’,想要趁机夺走‘联合船行’的南京分部!
就在此时此刻,南京官府正在到处查封‘联合船行’的相关产业、抓捕‘联合船行’的相关商贾,而那些支持周尚景的江南缙绅势力则是正在争相瓜分‘联合船行’的产业与影响力!
所以,局势危急、时不待我,咱们必须尽快行动起来,不仅要阻止周尚景的野心,更还要彻底折断周尚景伸向‘联合船行’的那只爪子,让他好好受到一次教训,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至少我赵俊臣不是!即便是稳操胜券的局面,我也要翻盘给他看!”
听到赵俊臣的这一番话,众人皆是心中一凛。
他们从刘怀远那里听说了南京局势的近期变化之后,就隐隐猜到赵俊臣即将要与周尚景正面交锋了。
但他们却没想到,周尚景的野心这般之大,竟然想要夺走赵俊臣的“联合船行”。
更没有想到,赵俊臣的反击决心竟是这般强烈,竟然誓要周尚景好看!
赵俊臣并没有理会众人的心中想法,而是迅速颁布命令:“接下来,咱们这些人就要分头行动了!庆彦,你立即赶往瞻园,寻到霍正源与江正二人,向他们打探瞻园那边的近况,还有就是前段时间在南京城内闹出了极大动静的那群悍匪究竟是何来历,其中内情就连王保仁也是语焉不详,但霍正源大概是知晓真相的!”
随后,赵俊臣又转头看向赵府幕僚李传文:“李老先生,你立即赶去南京户部衙门,寻见南京户部侍郎曹文斌,他是我安插在南京六部的自己人,你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待我宣布朝廷中枢裁撤南京六部的旨意之际,一定要尽量减少南京六部的反弹。”
再然后,赵俊臣看向了另一位赵府幕僚牛辅德:“牛先生,你的任务就比较麻烦了!我会把自己麾下的赵府护院尽数交给你指挥,而你则是要率领他们尽快奔赴南京城内的‘联合船行’总部,即便是与南京官府发生冲突,也一定要护住‘联合船行’的南京大掌柜钱莱,绝对不能任他落在‘周党’之手!若是钱莱现在已经受到‘周党’控制,那你就算闯狱夺人也务必是把钱莱给我夺回来!”
许庆彦与李传文的任务皆是不算困难,他们很快就点头答应了,但牛辅德的任务则是有些麻烦,所以牛辅德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道:“学生在争抢‘联合船行’南京大掌柜钱莱之际,是否可以抬出赵阁臣的名号?与南京官府发生冲突之际,又是否可以动手伤人?”
赵俊臣毫无犹豫道:“皆是可以!只要你抢回了钱莱,就算你把天捅破了窟窿,我也给你顶着!”
牛辅德闻言之后轻轻点头,也接下了赵俊臣的任务。
最后,赵俊臣把目光转向了角落处刚刚投靠自己不久的江防营操江武臣刘怀远,表情间浮现了一丝似笑非笑,缓缓道:“还有刘武臣,在咱们这些人之中,就以你的后续任务最为关键!”
随后,赵俊臣就向刘怀远布置了一项匪夷所思的任务。
听到这项命令后,刘怀远目瞪口呆之余,更是胆战心惊、两股战战,犹豫道:“这、这种事情……下官恐怕是……赵阁臣,下官若是做了这种事情,往后恐怕是再也无法在江南立足了啊……”
赵俊臣表情一冷,问道:“你刚才还说要为本阁赴汤蹈火,原来是假的?还是说,你以为自己就算不做这件事情,往后就可以在江南立足了?对了,有一件事情忘了与你说,王太师刚才向本阁告知了一件事情,因为你的实名检举而身陷囹圄的宋承仁,不久前已经被七皇子殿下无罪释放了!”
刘怀远闻言之后身体微晃,终于咬牙道:“下官谨遵赵阁臣之令!”
下一刻,许庆彦又提出疑问:“但这样一来,所有人皆有任务,少爷你身边就没有可靠人手了!”
“没关系!”赵俊臣冷笑道:“趁着你们各自忙碌的机会,我要随同王保仁一同前往宋园,亲自会一会周尚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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