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多次提及作者名字的地方，数据竟被格式化了。

周围的数据都是正常的，唯有作者的名字被完全擦除了。

更吊诡的是，这块服务器并未老化，逻辑扇区完好无损。

这还是路尘第一次在完好服务器中，未能找到被格式化的信息。

这种手段，已经超出灵纹黑客的范畴了。

像是某种超能力。

或者更准确的说……像是某种天选之力。

这让路尘怀疑，会不会是他的便宜老师？

“法里尔夫人，或者说灰鸦，是你吗？”

路尘还记得，文森特曾提到过，灰鸦在生物培育方面的技术要超过他。

即便是八月夫人，看到灰鸦的黑猫后，也觉得灰鸦的水平超过自己了。

论文的名字叫《论类人返祖恢复智慧灵兽的可行性》，却直接在内容给出了详细的技术手段。

这种技术，实现在胚胎早期选择性的基因表达。

抑制人类基因，促进兽类基因的表达。

同时还完美的保留了灵智的发育基因。

早期记录中，有实验人员提到，这篇论文提出的基因选择表达技术，有可能被用来让灵兽返祖，培育出新世代的龙族。

这其实很常见，帝国生物学教授和学生，是个人都想培育龙族，借助龙灵飞升成仙。

毕竟，龙人的身体里有适应现在银河系灵气浓度与空间环境的基因，如果返祖成龙，也许龙族就能在当前宇宙生存了。

而这篇论文，给出历史上第一个提出以龙人返祖的方式恢复龙族的技术。

据说，帝国很多龙族主题乐园里发育不良的山寨龙，都是通过这种手段成功培育的。

但这种山寨龙族没什么用。

第一版的技术还没有完全成熟，可以实现普通类人的返祖，但让龙人返祖还有难度。

论文最初是得到动物保护协会的支持才得以发表的，正文没有提及龙人。

但很快，帝国反应过来了，迅速让学院期刊撤稿、删稿，下令逮捕作者。

很快，那个女人下落不明。

尽管如此，这篇论文，还是被大量的相关从业者看到并记录下来，并着手实验，尝试复现类人返祖成智慧灵兽的结果。

帝国以这项技术违反人伦、破坏人伦与类人的团结为理由，迅速禁止了相关技术的传播和实验室验证。

然而，帝国自己却在宇宙各处，偷偷开了很多的实验室，从事相关研究。

为什么说有很多实验室呢？

狼牙实验室的代号为：079。

而且最早期的实验人员，都是来自帝国的退休教授和毕业学生。

路尘才窥见一斑。

不过，狼牙实验室的实验并不顺利。

数千名研究人员，持续一百年的研究，不断改进相关技术，也没有成功让龙人返祖，反而培育出了大量的无脑恐龙。

百年之后，先期实验人员被迫撤离，留下后续人员继续做相关的研究。

在这些后续的研究员中，路尘忽然看到了一个有趣的名字——

蓝旗费马。

还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他上一次听到费马两个字，还是罗格尔恒星系的阿登费马。

“莫非，蓝旗费马是阿登费马的父亲、爷爷或太爷爷之类的祖辈？”

看到蓝旗费马的名字，路尘觉得，爱莉很可能就是这个实验室培育出的返祖狼人！

帝国真理学院撤资后，实验室只能自负盈亏。

为了快速回笼前期投入的资金，实验室便与星兽放牧者冒险团合作，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返祖星兽计划。

这才发现，返祖无脑星兽十分简单！

这些幼体不怎么长脑子，光长身体，很快就能长成星兽。

因为无脑，返祖星兽起初用来当宠物、坐骑或观赏动物。

但是很快，星际放牧者冒险团就拿返祖星兽造星兽船了。

随着盘古大冒险的如火如荼，成了实验室最赚钱的业务！

中间，还有过另外一个实验方向。

就是利用这些返祖的半智星兽，建造大规模的神经网络服务器。

结果，建造的大型神经网络服务器，被银河之心病毒屡次感染。

甚至出现过了星兽群体暴动事件……

最终，实验室只好放弃这个方向。

并给出了建议：神经网络服务器的最佳神经源是，一些特殊的神经细菌和虫族。

返祖兽人的智慧更接近人类，不太服从管理，擅长想象力，情绪波动幅度太大。

而细菌和虫族，有低等且高度服从的群体智慧，如此才能免疫银河之心的攻击。

报告里提到了虫族……

路尘怀疑，在这之后，巴尔赫家族才开始了相关实验，并成功造出以虫族为神经源的神经网络服务器，继而开始建造星虫船。

从这个角度看，巴尔赫家族虽然工业规模不及狼牙公司，但相对来说要更加成功，实验技术也更为先进。

为了确保实验室不被路尘发现、曝光，巴尔赫家族甚至任由路尘在森谷恒星系劫掠，也没有阻止，将兵力全用来保护实验室。

而狼牙公司的实验室已经关闭了。

关闭的时间，是在二十年前。

具体，与一个女实习生有关。

关于这个神秘的女实习生，服务器里的所有信息都被删除了。

路尘花了好多力气才复原了部分数据。

综合各方面的信息看，这位女实习生极有可能合成了可以自由转化人兽双态的胚胎。

要知道，之前的类人返祖技术，是单向不可逆的。

从类人变成高智慧灵兽，或半智星兽，是无法再恢复人身的。

这位女实习生的改进技术，绝对是开创性的壮举！

女实习生也因此获得了狼牙公司的各种内部嘉奖。

但狼牙公司并未立即将此事上报董事会，而是暗中重新开启了龙人返祖实验。

三年之后，实验似乎有了重大进展。

然而，就在这时候，女实习生背叛狼牙公司，在实验室监控全开的情况下，私自带走了七个最完美的返祖胚胎！

虽然这些胚胎能完美成形，女实习生要记首功，但实验室也为此投入大量资金，大量的研究员付出无数的心血。

大量实验数据被毁，连女人存在的证据都被彻底消除。

直到后来董事会过来检查实验成果时，才发现了此事。

这个女实习生的名字叫做——

法里尔。

这也是法里尔这个假名，在历史上的第一次出现。

董事会成员根据女人的行事风格，确定法里尔正是五百年前的论文作者。

而她的本名，至今无人知晓。

“果然是你！”

路尘猜对了。

他这才想起来，刚才总经理说，董事长被那个女人搞得神经质，说的就是二十年前背叛实验室的法里尔。

后来，帝国彻查此事，为了避免实验室再遭那个女人觊觎，下令封禁实验室，研究人员和实验装置并入其余星域的实验组。

路尘又在服务器找了很久，在各种残缺的信息中，拼凑出了七个胚胎的类型。

蛇人。

牛人。

狼人。

蝎人。

鱼人。

甚至还有个黏菌人！

只找到了六个信息。

没有龙。

但包括了狼人……

对路尘来说，这很重要。

“莫非，爱莉真的出自灰鸦之手？

还记得爱莉特别害怕幽冥，会不会胚胎过程中有幽毒的参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后一个被隐去名字的胚胎，很可能就是黑龙戈多。

这一切，都出自灰鸦之手。”

路尘心想，灰鸦自己写的论文，也是灰鸦亲手改进的技术，她拿走七个完美的胚胎，也没什么问题。

白嫖狼牙公司的实验装置和人员劳力，属实干的漂亮。

说起完美胚胎，到目前为止，路尘见过的完美星兽，有三个。

黑龙戈多。

狼人爱莉。

以及黑凤凰，古力朱雀。

不过，前两者和后者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乍看起来，黑凤凰做到人形和巨大凰形的自由切换，水平看起来更高。

其实不然。

戈多和爱莉的兽形与人形体型差距不大，但保留了逆天的天赋，适应性可能会更强，未来潜力会更高。

但黑凤凰很快会受限于兽形体型太大，消耗也巨大，就很难节省灵力用于提高修为和能力了，也许很快就会遇到瓶颈。

路尘不难猜到。

黑凤凰，出自文森特之手。

而黑龙戈多和狼人爱莉，正是出自灰鸦之手，是七个完美胚胎中的两个。

路尘继而测，灰鸦应该是按照胚胎种类寻找七个不同的类人行星上，把胚胎放进七个女类人的肚子里，使它们在母胎内发育、生长和生出来，从此就没有再管了。

于是，爱莉从小在小天狼星上长大，并且很小的时候就能返祖变成狼形。

巧合的是，在爱莉小时候还是被狼牙公司抓走了，最后，阴差阳错的被阿登费马靠蓝旗费马的关系弄到手。

也许蓝旗费马无意中发现正是当年法里尔带走的完美胚胎之一，价值连城，才私藏在阿登费马的地下城堡。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向来好色的阿登费马并没有对爱莉下手。

等等……

路尘忽然想起一件事。

“阿登费马是死在蝎女斯卡皮奥手中，而七个完美胚胎中也有蝎人……

莫非蝎女也能变成完美的蝎子形态？

不会这么巧吧？”

身为天蝎座的路尘，忽然感觉有蝎女那么点刺激了。

至此，路尘通过杂乱、残损的信息，大致勾勒出事情的全貌。

也许，某些细节并不准确，但来龙去脉不会有错了。

这一切，起源于灰鸦五百年前的论文，以及二十年前她对返祖胚胎工艺的改进。

“莫非，关键点在于那只幽魔猫？”

“这只猫和歌莉娅会不会有关系？”

“昆迪·奥格斯说关于歌莉娅的秘密，是不是与猫有关？”

“第十三神兽会不会就一只猫呢？”

路尘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他身边出现的每个重要的人，最终都和灰鸦有关！

第一个带他出海的是歌莉娅。

第二个队友是爱莉。

进入盘古走廊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寻猫，寻得的黑猫最后也交给了灰鸦曾经的老师，八月夫人。

这一路冒险遇到的最大事件，就是与黑龙相关的祖鞍星云事件。

还有昆迪·奥格斯、格尔尼卡御兽团、狼牙公司、巴尔赫家族……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灰鸦的影子。

“莫非，这女人提前二十年已经盯上我了吗？”

路尘细思极恐。

至于文森特，一个月前才造访狼牙公司。

实验室有他的访问记录。

而闸门上落下的灰尘、蛛丝和脚印，正是来自文森特的造访。

文森特来到了法里尔之前的实验室，但似乎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花了大价钱买走了一些天才类人奴隶，结果并没有找到法里尔的技术。

这不怪他，路尘也没有在数据库找到。

同时，路尘也能看出来。

文森特虽然身背五百万的帝国悬赏金，但没人敢动他，帝国也并没有特地去抓捕他。

估计，帝国也想看看他的实验。

至少目前而言，文森特并没有完成他想要的实验结果。

真出了成果，帝国就不会悬赏了，直接亲自下场抓人。

按照文森特访问记录，路尘前往倒数第三层的实验室。

这一层，就是法里尔二十年前工作过的地方。

这里气压很高，温度很热，空间却相对较小。

在一座当年可能花团锦簇、流水潺潺，现在覆盖着五彩斑斓霉菌的城堡里，路尘找到了法里尔当年的实验室。

因为这一层灵气浓度很高，短短二十年过去，实验台就被各种苔藓和霉菌覆盖，感觉像是过去了几千年一样。

实验室的地下，还有一个月前，文森特一行人的脚印。

路尘随便看看，没找到什么特别的，有用的东西全都被转移了。

这也是为什么，狼牙公司允许文森特前来参观的原因。

没有秘密，也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了。

路尘正欲离开，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在他看来，灰鸦待过的地方，特别喜欢留个旅行标识。

这里却没有看到。

于是，他散开万象共鸣之力，与整个实验室、乃至整个城堡共鸣，并继续向外扩散……

“嗯？”

他察觉出一丝异样的反应。

遂走出实验室，离开城堡。

在城堡前方干涸的环堡小河里，将旱藻清理干净，向下挖淤沙。

很快，路尘挖出了一枚死去的贝壳。

打开贝壳，清理泥沙一看：

贝壳内壁，镌刻了黑色的旅行帽，帽檐上站了一只灰色的乌鸦……

另一面贝壳内壁，刻写了一行小字。

“终于发现你了，冒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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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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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