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洞庭残月11登场(1 / 2)

归梧谣 老巴鲁 7096 字 2023-10-24

(十一登场

陆灵瞪大眼睛,惊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是谁还让我去探查?”

殷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清水,一饮而尽,缓声道:“张思远自恃才高,东荷娘子都不入他的眼,那么能让他痴迷的,大抵是有些才华的娘子。南萱擅诗,正合他意。不过我也只是猜测,并无十足把握。”

陆灵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将那个杯子放在手里颠来倒去的看,心不在焉的说道:“今日,算上我和东荷妹妹,一共七人。这些娘子大都是可怜人,很多是家人获罪自己受到连累,只能沦落风尘。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好像经受苦难的人并不是自己,反倒叫人听着心酸。我庆幸自己自幼习武,即使落到江湖草莽,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

“她们大概也都是天真烂漫的女子,只是迎来送往这些年,过去的伤痛只能藏起来。”殷淑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又倒了一杯水给她,才继续道:“这些女子见惯人心,所以个个在识人察言上都本领了得,尤其那四钗,能成头牌,肯定得有些过人之处。”

陆灵无奈一笑,叹道:“那个东荷娘子倒是很坦荡,西兰年纪最小,天真下隐着一些嫉恨。她假装打闹,将我原来的襦裙撕开一道口子,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其余诸人当然是都夸张的笑的前仰后合。南萱娘子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是她帮我又去布庄买的衣衫,还亲自帮我梳了发髻。”

殷淑不免面露愧色,道:“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卷进是非之中。接下来我们静观其变就好,尽量离那出云阁远一些吧。”

陆灵笑道:“这实在是小事,无妨。我只是怕遗漏什么才讲给兄长听的。不过,你不打算去会会那位南萱娘子?也许,张思远的死跟她真的没有关系呢,凶徒也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获知的那日四人岳阳楼之约。”

“南萱,南霁云,都有一个‘南’字。这会是一个巧合吗?”殷淑叹道:“起初,我是想抓住凶徒,因为张九龄侄孙的缘故。但是现在就算凶徒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所以知不知道真相又能怎样?我担心的是,他这样报仇,总会有被发现的那一天,想必他是已经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殷淑突然目光闪烁,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陆灵,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话犹豫要不要说出来。陆灵奇道:“兄长?”

殷淑看向窗外,他们所在的房间是东侧的二楼,顺着窗户可见楼下天井,此时并无几人来往。他就这样站了片刻,才又说道:“我们还是离开岳州吧。冤仇这种事,很难说清谁对谁错,没有个了局,我也不想看到结果。”

他转回身又坐回陆灵身边,换了一副笑脸道:“你还想去什么地方?”

“兄长既不想看到贺兰进明被杀,也不想看到他活着。不过也好,那我们明日离去?”

殷淑看着她,又露出玩味的神情,道:“我看得出,你并不想离去。你怕出云阁哪位娘子真的跟此事有牵扯,怕她们最后都性命不保。”

陆灵垂下眼帘,点点头,道:“贺兰进明明日一到,定会听说许亦扬之死,他也会明白那样的死法是什么原因,所以就会有防备。”

殷淑拉起她的手,收起笑脸,认真的说道:“那我们就留下来看看好了。你想要做什么,可以直说。刚刚你走了那许久,我也没睡着片刻,总觉得你不在身边就很危险,可能是想杀我的人太多了吧。所以以后你去哪我就只能跟着,你吩咐就是了。”

陆灵被他说得笑起来,脸上又爬满红霞。

第二日午后,贺兰进明到了巴陵县。他在文人中向来很有名望,诗文也确实堪称一流。其人儒雅博学,满腹经纶。他今年刚刚满六十,上书乞辞后等朝廷旨意这段时间几乎就是半赋闲的状态,因此得空游历各处。前段时间听闻岳州三年一次中秋斗诗记盛,便想来看看,岳州刺史得知,连忙回信请他过来主持斗诗,以他的才名,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贺兰推却了胡以安的盛情邀请,住在了巴陵县东边一位老友家里。他这位朋友姓夏名成,字卓为,五十上下的年纪,跟贺兰为官时交情不错,如今也是赋闲在家。

县令胡以安当晚便设宴为他接风,酒宴就设在巴陵县最大的食肆“月满洞庭”。

傍晚时分,胡以安和宋瑾,贺兰进明和夏成带着一个书童一同前来。除了书童站立在一旁,其余四人围桌而坐,把酒言欢。

胡以安先举起杯,敬道:“久闻贺兰公学通古今,今日终于得幸一见。本想请到县衙小住,好日夜聆听贺兰公教诲,可惜竟执意不去沾染官场俗气。”

贺兰进明也举起酒杯,他虽已年老,但是红光满面,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和高贵。他笑着答道:“胡明府客气了,我即将是无官无职一介书生,怎敢随意出入县衙。我意在闲云野鹤,更何况几年未见老友夏十二,去小住几日也应当。还请胡明府见谅。”

两人均是一饮而尽。

贺兰进明刚放下酒杯,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胡明府哪里人士?”

“岭南兴宁人。”

贺兰进明微微吃惊道:“哦?竟听不出一点岭南口音,想必离开已久?”

胡以安笑道:“并非如此,家中世居岭南。七年前中进士第,后平迁至此,比不得贺兰兄能文能武,国之重臣。我自小便学讲官话,反倒是岭南话更加生疏,惭愧啊!”

贺兰也笑道:“哪里话,岭南虽说偏远,但是人才济济。已故宰相张九龄便是岭南人。”

“这倒巧了,最近这巴陵县连续出了两条命案,其中一起便是跟这宰相张九龄有关。”胡以安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当然只说了死者身份,如何死亡等街头巷尾都知道的事情,案件的细节和侦破的进展完全没有透露,其实案件目前也并无进展。

贺兰听后冷笑一声,道:“许亦扬的死,胡明府倒是不必担心。我来巴陵之前已经听说他父亲许叔冀在北边作战,假意配合李光弼,其实投降了史思明!现在已经被史思明封为燕伪中书令。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就算他小儿子不死在这里,满门问斩也逃不过!”

胡以安和宋瑾互相看了一眼,显然也是才听说此事,都很震惊。

胡以安想转一个话题,但是又不好太生硬,便道:“那第一个死者张思远,本来是此次斗诗最有可能取得魁首之人,可惜竟然这样去了。”

贺兰哈哈大笑道:“是可惜,不过就算他叔公再生也不见得赢得魁首!我这位朋友才学在当今世上怕是没有几人能比得过,连我都自愧不如。”他指的是身边坐着的夏成,“夏十二尤擅诗。今日在我的多番劝说下,已经决定参加此次斗诗,我想应该无人能在作诗上面胜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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