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赵无名来大宁的锦衣行,一来是登记自己的行程——毕竟接下来将有一段时间要在大宁行动,二来则是混个脸熟。
实际上要办的事并不复杂,也不需要太多时间,但如果在前厅排队的话恐怕等一天也轮不到赵无名,只能说有熟人好办事。
出了锦衣行,那些押送货物的锦衣客也都领完了报酬跟赵无名和肖清露一起走了出来。
“一路上多谢诸位照顾,尤其是能够认识赵少侠,实在是荣幸之至,在下还有其他事在身,不便相陪,就在此别过了。”
一名年轻的锦衣客冲着赵无名等人抱拳一拜,转身离开。
而就在这人的身影刚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时,肖清露也不动声色放开了赵无名的胳膊,语气也没有了之前那么亲昵,与他似乎就只是普通朋友一般。
“我也还有点事,恕我不奉陪了。”
肖清露也没等其他人回话,便独自转身朝远处走去,不知为何,她的背影似乎有些落寞。
“奇怪的女人”
其他锦衣客也纷纷散去,只有一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锦衣客还站在原地。
“赵少侠,接下来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我们一起去城里的酒肆喝两杯?也让我尽一番地主之谊!”
赵无名前世并非是经常参与应酬之人,但是他知道这种场合是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最佳场所,初来乍到的自己日后难免会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完全没理由拒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少侠请!”
那锦衣客所说的酒肆只是一间小酒肆,跟奢华大气装饰雅致毫不沾边——常年敞开的木门挂着两扇已经洗得有些褪色的门帘,酒肆里只有三五张桌子,靠着墙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坛,在柜台后面的墙上则是挂着一块块刻着下酒菜名字以及价格的牌子。
大宁城中不止这一家酒肆,也有不少极尽奢华的酒楼,但是许许多多跑江湖的人,不论是默默无闻的散人,还是名门大派的管事;无论是行侠仗义的豪杰,还是作恶多端的魔头,他们却都喜欢来这里喝上一杯。
大家不问姓名,不问来历,只是喝着酒吃着菜,听着酒肆掌柜说着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江湖故事,也有不少人刚离开酒肆便横死街头,最终成为了酒肆掌柜口中的故事。
掌柜在这里开了几十年酒肆,他姓甚名谁无人知晓,只因他身材发福笑容可掬,因此客人们便都习惯叫他多肉掌柜。
那锦衣客带着赵无名进入酒肆,本来伏在柜台上小憩的多肉掌柜见那锦衣客上门,立刻喜笑颜开擦拭着桌子将二人迎了过来。
“老孙,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哈!”
“嗨!这不是接了个活刚回来嘛!这不一回来就带着兄弟照顾你生意来了?”
“兄弟?得了吧!你凭啥子跟人家赵少侠称兄道弟?人家是最年轻的乙等锦衣客,哪像你啊,三十好几的人了才是个丙!”
“嘿!你这么说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兄弟感情怎么能用地位高低和武艺强弱来衡量呢?赵老弟,你说老哥说的对不对?”
赵无名也被这欢快的气氛打动,便也应承了下来。
“老哥所言极是。”
听到赵无名的回答,那孙姓锦衣客这才一副扬眉吐气的表情看向多肉掌柜。
多肉掌柜也是哈哈一笑,端了一盘卤牛肉,一盘猪耳朵,一盘花生米摆在二人的桌子上,又给他们一人打了一碗酒,最后自己也打了一碗,也不见外,一撩袍子下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跟着一起喝了起来。
“多肉掌柜是如何得知在下就是赵无名的?”
多肉掌柜轻抿了一口酒,随后目光放在了被赵无名立在墙边的陌刀。
“虽然用油布包裹,但是从这个形状来看绝对不是长枪棍棒,再加上关于你的传闻,结合到一起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原来如此,居然只凭这些细节便能见微知著,在下佩服。”
那孙姓锦衣客连忙伸手打断了赵无名和多肉掌柜。
“哎哎哎,先不提那个,赵老弟,老哥我有个事可要先交代给你。”
“我说孙记书,你好像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吧?怎么轮到你教人家少侠了?”
“这事跟肚子里有没有墨水可没关系,少年郎的感情,咱们能不慎重一点吗?更何况还是赵老弟这样的少年英雄呢?”
“哦?怎么?赵少侠有心仪的女子了?”
“心仪谈不上,只怕是把赵老弟的心乱了!”
“听你这么说,不会是”
“没错!就是肖清露!”
二人的对话听得赵无名云里雾里,他不知道为何二人突然提到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又提到了肖清露。
见赵无名一脸茫然,孙记书便放下酒碗语重心长跟他说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肖清露的态度有些奇怪?”
“的确是”
“唉!实话跟你说,那个肖清露以前是有相好的!对方是锦衣行中的地级锦衣客,人称‘铁面侯’的白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