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凡的眉头本来已经蹙成丘陵，却忽然变得平缓，他再也不去白费力气，竟然盘膝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这边的异常自然引起了赤凰的注意，后者正要开口询问，眼眸之中却被浓浓的震惊填满。

在常人眼中，现在的乌凡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赤凰却是异类，他发现眼前这人的身上竟然涌现出一种规则之力，就好像…他就是一个空间！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赤凰头一次有了如临大敌的感觉。

乌凡陷入到了一个无以言表的玄妙境界之中，就好似一个内观之人在自己轮廓之内的光彩中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斑斓。

他越看越小，却越看越大！就在他观察入微的下一刹那，眼前却忽然生出了宏观之象，一切浩大之物都在瞬间渺小起来，凝聚在了自己的股掌之间。

「望月，变月，无月三大境界，皆依托月之本身，对所处环境十分依赖！如果想打破此种困局，首先要改变当下！宇宙是我，我是宇宙，天地无月，我便生出月来！」

喃喃低语着，此时的乌凡已经无视了望月，超越了变月，摆脱了无月，来到了太阴之术的顶峰，传说中无人到达过的人月合一境界。

碎裂，凝聚，坍塌，挤压，松弛，生长…一时间，种种变化开始在此处空间生成，有无数道光影碎片交叉融合。

高耸入云的建筑，天上飞翔的铁鸟，蘑菇形状的云朵，体表泛着鳞光的巨兽，五颜六色的光彩…

极昼，永夜，火海，深寒…

无数难以名状的光怪陆离之景在赤凰眼前一闪而过，就算是经历万千的她也有些失神。

最后一道光影闪过，景象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漆黑海洋，有一个青虫形状的小岛十分显眼，其上正有山火喷涌！

而就在光影消散的刹那，只见一片光点汇聚于此，眨眼之间就将这个小岛化为了灰烬！

「如此大的威力，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所为，不过…这里应该不是东方大陆…」赤凰自认自己没有这种本事，有些胆战心惊。

就在赤凰暗自庆幸时，乌凡终于缓缓开口了…

「无月晦暗变月清，每逢望月光泽新。世间久染薄凉色，我取人心作太阴！」

话音刚落，眼前的所有光景中忽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然后连成了一片清冷苍白。它们从光影之中析出，在乌凡面前凝聚成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盘。

「人心成月，人月合一…」赤凰艰难道，她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

因为青鸾的原因，她对观月坛有过一些了解，别说是青庭这个天才，就是观月坛的历任坛主都没人能触到人月合一境界的冰山一角。

之前，赤凰是对乌凡好奇不够。现在，她是彻底不敢冒昧询问对方的姓名。

「人心太阴」刚一出现，此处空间立刻有了反应，道道怨之华凝结成了细丝，荡起了无水的波澜。

怨之华聚在一处，以青鸾的模样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你…到底是谁？」怨之华心中的震惊比起赤凰只多不少，能在与外界隔绝之处生出新月沟通太阴，据它所知，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乌凡冷笑道，然后对赤凰使了个眼色。

赤凰急忙从忐忑中恢复过来，手忙脚乱地祭出凤凰真火，要将怨之华焚烧殆尽。

「这不是青鸾，这不是青鸾…」赤凰一边准备着，一边在絮絮叨叨地安慰自己。

赤凰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自然难逃怨之华觉察，但后者此刻却没有抵抗的意思，而是高喝了一声：「住手！」

「住手？白日做梦！」赤凰终于得到机会释放怒火，当然不会错过，已经用真火将怨之华包围起来。

「呼…」可怨之华只是简简单单呼了口气，就将真火能量凝固在了空中。

见状，二人的面色有些难看，怨之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

「二位不要动手，我无意与你们为敌…」怨之华急忙解释，「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完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呵…现在知道认怂了？太迟了！」赤凰眉头一竖，「还有…你这混账有本事换副皮囊说话！」

虽然已经安慰过自己，但面对着与青鸾一个模子的家伙，赤凰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不然真火岂能被如此简单阻拦？

「二位息怒，请听我说！」怨之华有些慌张，「这件事情是她的选择，后来发生的只是一场意外，刚刚刁难你们的其实是她而不是我！」

「胡说八道！」听闻此言，赤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妹妹的性格我比你清楚，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我们出手！」

「二位！」怨之华明显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二位！我现在已经从她的体内脱离，如果你们继续纠缠，只怕再也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赤凰闻言身子一颤，「你这混账，如果妹妹真出了什么事，我就算付出任何代价，都要让你烟消云散！」

说着，赤凰身上的火焰忽然由明亮变成了暗紫，引得此处空间滋滋作响。

此种紫火比起之前虽然暗淡许多，其中却存在着更加浓郁的火气，若是继续下去…极有可能将空间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