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用手指着画中地面上的这些尸体，对皮亚杰问道：“他们身上穿着的，是什么衣服？”

皮亚杰抬起双手：“我不知道，我画画时脑海中只有画面浮现，如果不是贝德先生，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画的是约克城。”

贝德先生开口道：“卡伦，你是想问这些地上的尸体身上穿的是不是秩序盔甲和秩序神袍？”

卡伦沉默了。

贝德先生继续道：“我只能说，有些时候，同样的一幅画面，会有不同的解读方式。”

“我明白，我知道。”卡伦站起身，问道，“这幅画，我可以带走么？”

皮亚杰马上点头：“当然，你可以。”

贝德先生则拿出一张黑市卡，递给卡伦，说道：“画稿费用肯定是需要支付的，这和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无关。”

卡伦知道，贝德先生不是贪财，现在艾伦庄园不是以前的破败模样了，他只要愿意联系庄园，至少不会缺带着皮亚杰到处游历的点券；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或许这种游历本身就有着特殊的约束和坚持。

“具体数额？”

“具体数额等这幅画中的场景出现后，你再让人把相对应的点券打进这张卡里，呵呵。”

“好的，我知道了。”

贝德先生弯腰，将两张丝质画卷重新折叠起来，塞入钢笔中，最后将钢笔递给了卡伦。

卡伦一边将钢笔放进口袋一边问道：“你们接下来呢，打算怎么办？”

“我们做的是短工，试用期明天就到，请你放心，我们是来欣赏篝火晚宴的，没想着把自己丢进篝火里烧。”

卡伦看向皮亚杰，问道：“辛苦么，这段时间？”

“很充实。”皮亚杰回答道，“每当我拿起画笔作画时，都会有一种琳达就站在我身边陪伴我的感觉。”

贝德先生忽然开口道：“那以后你作画我就尽可能地站远一点。”

“额……”皮亚杰耸了耸肩，“你知道的，贝德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要离开了。”卡伦问道，“等事情结束后，一起吃个饭？”

皮亚杰：“好呀。”

贝德先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旅程要走，我想，对一幅美景的真正尊重，就是欣赏完它之后就立刻踏上下一幅美景的旅途。”

“我觉得很多事情，其实没必要走极端。”卡伦看着自己的准丈人，“我相信尤妮丝期待着她的父亲，夫人也想念着她的丈夫，安德森家主更是记挂着他的小儿子。”

贝德先生摇了摇头，反问卡伦：“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我还不到回家的时候。”

贝德先生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卡伦的肩膀，说道：“我也一样。”

皮亚杰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告别了么？”

“要不然呢，皮亚杰，你的作品可是已经卖出去了，接下来的旅途，我们可以舒适很多。”贝德先生说道。

“哦，好吧，你说了算，先生。”皮亚杰走向卡伦，和卡伦来了一个拥抱，“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能变回原本的模样，我觉得这个拥抱会更自然一些，否则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很抱歉，暂时不能满足你这个要求。”

“我真的挺喜欢约克城的，这里，有我很多的挂念。”

卡伦点了点头，道：“是的，心理医院倒闭后，你连员工的遣散费都没给。”

“咳………”

“好了，我们要继续工作了，我相信，我们的卡伦部长，也马上要开始忙碌了。”贝德先生将皮亚杰拉了回来，出门前，他又特意转身，对卡伦说道，“记得多回去看看尤妮丝。”

“我会的，先生。”

“不，你不会的，我甚至怀疑你和我女儿的交流频率比不过大部分人的笔友，可能只有在有人问起你是否有女朋友你回答已经有未婚妻时，才能想到我女儿一次。”

“怎么可能呢。”

“呵呵。”贝德先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什么时候回家？”

“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一年半吧。”

“我女儿是你爷爷亲自挑选的孙媳妇，我相信老人家醒来后最想看见的事就是自己的孙子……”

“结婚是么，我知道。”

“不，是看见自己的孙子抱着曾孙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你现在努力的话，一年半，完全来得及。”

“这……”

“多生几个吧，留一个让他跟着我学画画。”

“这是不可能的，贝德先生。”

皮亚杰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他倒是想当卡伦以后孩子的绘画老师。

“唉。”贝德先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皮亚杰，“这牵扯到了秩序神教执法部部长内心中的宗教歧视。”

说完，贝德先生就拉着皮亚杰离开了。

没多久，理查一边擦着脖子上的口红印一边走了回来。

“聊完了么，卡伦？”

“聊完了。”

“呼，真好，包丽法夫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她说我长得像她早就过世的丈夫。我原本以为只有男人会用这种方式搭讪女人，原来是互通的。”

“走吧，可以回去了。”

“哦，好。”

卡伦和理查走出了公馆，孟菲斯将车开过来接上二人。

坐上车后，卡伦对孟菲斯说道：“这次的事情很大，其他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了。”

孟菲斯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理查，点了点头。

“噗……”理查笑出了声，指着孟菲斯说道，“他能有个什么事。”

孟菲斯问道：“回审判所么？”

卡伦犹豫了一下，说道：“嗯，回审判所。”

回到审判所时是下午两点半，卡伦谢绝了卢茜的下午茶，先将维克喊进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维克就出来宣布审判所内自己带来的工作人员全部停止手头工作，进入静默状态。

意思就是，什么都不要干，但不准离开。

厨房里，正在亲自磨着咖啡的卢茜伸手轻轻推了推自己的丈夫，问道：“好像真的是大事。”

“嗯，嗯嗯。”达克点头，“客厅里的氛围都变了。”

“这次是你的机会啊。”

“以前我只知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现在我发现机会是留给胆子大的人的，我刚刚从客厅经过时，都有一种心脏要跳出嗓子眼的感觉。

亲爱的，我这样说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当然不会，你听，门铃响了，你去接一下客人，应该是卡伦喊来的。”

“好的，好的。”

达克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然后走出厨房，来到玄关处，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老人。

“您好，请进。”

“嗯。”

老人点了点头，走了进来，在达克的引领下，上了二楼。

“卡伦，客人到了。”

老人没等里面回应，直接伸手打开门，同时他的形象发生了变化。

“首席……”

达克认出来老人是谁。

伯恩看了一眼达克，问道：“我需要一杯冰咖啡，谢谢。”

“好的，首席大人！”

达克走下楼，他感知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作为主教家的女婿似乎不应该这么不争气，但到底还是有些扛不住这种压力。

送完咖啡上去后，门铃声再度响起，达克走过去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是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手里还牵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部长在哪里？”

“在二楼房间里。”达克是认识阿尔弗雷德的，他给自己家送过礼。

“好的，谢谢。”

阿尔弗雷德牵着男孩的手走了进去。

“那个，需要喝点什么吗？”达克问道。

“不用麻烦了。”

阿尔弗雷德拒绝了，但他却发现达克是蹲下来对小男孩问的。

“您需要喝点什么吗？”达克又问了一遍。

小男孩摇摇头。

阿尔弗雷德牵着他的手上了二楼，小男孩说道：“有点聪明。”

阿尔弗雷德点头道：“是的。”

小男孩又补充道：“就算看出来了也该装没看出来的，所以聪明的不多。”

阿尔弗雷德不说话了，他知道那是自家少爷的小姨夫。

小男孩推开门后，身上的形象马上变化，正是侏儒苏斯。

房间里，总共就四个人，卡伦、伯恩、苏斯，以及特意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门后面拿出纸笔做记录的阿尔弗雷德。

“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啊。”伯恩笑道。

苏斯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约克城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多。”

“我先把整件事给二位大人说一遍吧，一切要从昨晚抓捕的一头异魔开始说起……”

卡伦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只不过在一些细节和关键点做了模湖和忽略。

伯恩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笑道：“六翼天使。”

苏斯从椅子上跳下来，蹲在地上：“诸神归来的秘密。”

伯恩放下咖啡杯，说道：“来，现在可以分一分到底是谁失职了，居然让深渊的人进来了这么多，我们却毫无察觉。”

“伯恩，你的意思是我们秩序之鞭办事不利喽？”

卡伦抬起手，说道：“根据回朔的档桉和记录来看，深渊神教为了这尊天使，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在二位赴任之前；所以，二位都没有责任。”

伯恩舔了舔嘴唇，说道：“那这次，是需要调动驻军了。”

苏斯问道：“你对驻军的影响力还在么？”

伯恩很坦诚地回答：“明面上的影响力是不在了。”

苏斯羡慕道：“那你这次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驻军一部分的指挥权再拿回来。”

上一次伯恩将驻军借给卡伦让他去冲击秩序之鞭大楼，事后虽然他晋升为了首席主教，但很多原本在他手下掌握的阴影力量被剥离了，这次正好是重新拿回自己失去东西的机会。

伯恩说道：“应该羡慕你才对，要是能将那头天使抢过来，提前得知诸神归来的隐秘，你的功劳……应该够你提升出本大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