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夏齐看着手中的胶囊,迟疑了。
他突然想,‘要是通讯器没坏该多好’。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告诉他们了。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只会存在通讯器坏掉的情况等待他面对。
想到什么,他不再犹豫,利落地将胶囊吞进口中。
受matau指示赶紧前往研究室侧门的万晔在路上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伍盛关心地问她:“你还好吧?会不会是与什么内伤?”
“不我没事,继续前进吧。”
话虽如此,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锁住了万晔的心头,那是来自女人顶级的直觉。
会是夏齐给她带来的感觉吗?毕竟现在唯一失联的就是他了。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拜托了。
地上,两人加快的速度掀起了一阵异样的风,也是这阵风,将地上一些破碎的石屑吹向了背后如同黑洞一般密不透风的昏暗走廊。
为了缓和痛苦,邹夏齐再次掉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犹记那时,众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真可怜”
“这么小,父母就都死在了外面,真是不幸啊。”
“嘘,别被他听到了。”
“像他一样死了父母的孩子多了去了。”
“他爸和他妈都是死在任务里了,也算是捐躯的功臣了。”
“看来培育所又要新增成员了。”
无助可怜的小男孩,并没有在众人如怜悯小狗的眼神中存在太久。对于末日而言,因任务而死在外面是很寻常之事。
一周过后,他俨然已变成一个由培育所接管的普通男孩了。
人们在那时听到他的名字还可能偶尔想起,“哦,是不是那个父母都死在外出任务的男孩?”
殊不知这时才是噩梦的开始。
由机构统一培养的孩子无一例外很早便开始学格斗术并且学习起枪支的使用方法,和有父母的孩子的唯一不同,就是没有人给予他们关爱。
这样体制培养下的人,不止他一个,而是成百上千个。
双亲因任务逝世的他并没有因此受到优待,因为在这里,捐躯的荣誉就如同在大胃王比赛中得到了第一名——将平常不过且没必要的事情拿来攀比。
他也因此丢失了研究科技的机会,只能在别人开始学习科学时转身投入杀戮的阴影。
机构内部成员需要清除不隶属机构的乱党以及接收上级派发的各种任务。
没有奇妙的科技让他灵光一现。
没有欣赏火树银花的时间等待着他。
没有与亲人之间的慰问和陪伴。
他的童年,只有任务不断指引他。枪支勉强作为他的伙伴,陆上呼啸而来的狂风是他不可多得的知心好友。
即使这风并不清新,甚至无比污浊,但他只能在风带来的感觉中放松自己。
风是温暖的,但他是冰冷的,犹如机器。
后来,他在出任务的途中,于陷阱里遇到了伍盛,接着遇到了,那个喜欢笑容的女孩万晔,然后暮落,朝哲,李质他们组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将他从未见过的火树银花以另一种形式呈现给了他。而这就足以构成他短暂的一生。
他们的出现,好像让风不再那么冰冷。
等到他接受对方组建小队的邀请,与他们握手之时,他才恍然大悟。
不是风变得温暖,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