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过去四天,这四天时间里,田农只给高文华维持基本的水分,半点食物未进,被吊在独木柱上,早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这一刻的他忽然发觉,或许自己几天前就那么死在田农手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至于像现在一样生不如死,他同时也肯定了一件事,田农已经不是在怀疑自己了,而是肯定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不然,像田农这样一个恪守天理会规则的人,不可能对待自己一个文部的驱魔人如此苛刻。
就在这天,原先一直静止的营帐内有了动静,曹安为自己的谨慎付出了双倍的时间,原本如果是直接种下红莲,以红莲之力就可以直接吸收,即便红莲之力最终也需要与白骨之力进行平衡,但起码自己是可以移动的。
而他当初担心红莲之力过于激进,会引发不可控的变故,这才选择了白骨之力。
不过得失之间,缘分妙不可言,正是因为选择了白骨之力,才让自己能够活到现在,而不被高文华手中的毒所伤,在两股力量即将达到平衡的一瞬间,曹安舍弃一丝白骨之力。
封住了那股毒素,身形破顶而出,身如苍龙,将院内的两人裹到了营帐之外,按照自己的预估,这个毒是有距离限制的,不然的话,高文华在营内施毒,理当死伤更大。
田农下意识就要反抗,但很快意识到是曹安,索性就没有挣扎,任由他将自己带出了营帐,至于高文华,几乎是被曹安的力量拖着出去的。
感受着自己留下的那一丝白骨之力崩溃,曹安双目如电,死死的盯着营帐的方向,确认无事发生以后,转身看向了身边的高文华。
“你很希望我死?”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余下淡漠。
田农哪里听不出曹安的意思,“真的是他?他如何做到的?”
曹安给出了一个情理之中,但意料之外的答案,“投毒!”
到了这个时候,高文华反而不挣扎了,因为一切挣扎都没有用了,他所有的元精都被喂食给了命轨,也只产出那么点紫斑,很显然,紫斑并不能杀死曹安,也对面前的田农没有用,如果是在外面的话,自己大可以逃出去。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依靠命轨,自己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能有一线生机,但在这里,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双目无神的看着两人,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那是被拖行出来后,速度太快,造成的。
“咳咳,若有机会,自然是你不死,我心难安,可惜,可惜啊,最终还是没能杀死你,倒是让那两个给你做了替死鬼。”
“曹安,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够杀了你。”
田农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喷射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高文华,“所以,当真是你杀了我的两个兄弟?”
“人交给你了,别留活口,其他随你,我怀疑他身上另有隐秘,那毒物不是一般人可以制造出来的,营帐这边短时间内别让人进去,在没问出结果之前,至少封禁一日夜。”
曹安没有动手,田农比自己更想手刃仇敌,对他来说,高文华的手段,就像是被一只蝼蚁咬了一口,当初毁了他男人尊严的不是自己,现在杀他的也不是自己。
田农眼中有微光闪过,“多谢大司祭。”
“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理会我。”
曹安走出营帐,两女至今还没有苏醒过来,不过看那情形,应该很快了,醒来应该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而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大灾疾病,现在几乎已经降到了最低,约莫就是双倍的寿命流逝。
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自己几乎已经接触了整个大灾的真相,这等程度的信息,如果不是有着小天人五衰和红莲白骨图,足够自己死多少回了,而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想要彻底免疫不太可能,除非另有机缘。
两手伸出大袖,在面前虚划处一个镜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意外的有些陌生。
之前的曹安,大约是因为修行的缘故,样貌提前固化了,没有继续生长,看起来有些少年相,因为生长和成熟的速度比不过他修行的进步。
但现在,看起来就一青年模样,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剑眉星目,面如刀削,棱角分明。额前的一绺白发更添了他年岁的模糊感。
一挥手,散去了镜面,目光投向劫土,就是忽然想去劫土那边再看一眼。
没有道理,没有原因,心血来潮而已,这个境界的武夫,对于自己直觉和预感的信任已经超过了理智,只是有此想法,曹安便已经提步走了出去。
一直来到了劫土边缘,白茫茫的天地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巨石劫偶,他那双暗红色的眼睛迎上来曹安的目光。
“你来了?”
“你在等我?”曹安挑了挑眉,只觉得有些怪异。
巨石劫偶可能是猜到了曹安所想,“你应该不是为我而来的,而我也不是为你而来,曹安,若是再早个一百年,我想我定然会心甘情愿的追随与你,因为你身上有我之前没能看到过的希望。”
“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脚下的路如何走,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本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