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带着虎威营,在刚挖的壕沟后头结起阵来。
看着砍杀着溃兵的西域骑兵越来越近,薛易抬起手大喊道:“短矛,预备!”
虎威营前排的将士举着盾,将长矛架在栅栏上,后排将士纷纷从背后抽出五尺长的短矛握在手中。
“掷!”
薛易大呼一声,将手中短矛掷出。
“虎!”
数千虎威营的将士也大呼一声,将短矛扔了出去。
数千支短矛被扔到空中,西域骑兵只觉天色一暗,便被短矛带倒一大片。有些人被短矛穿胸而过,当场滚落下马,被后头的骑兵踏成了肉泥。剩下的骑兵踏着铁蹄冲来,撞在前头的长矛上。最前头的骑兵被长矛穿透,虎威营前头的将士也被撞的飞了出去。
“顶住!”
看着西域骑兵撞了上来,薛易本以为又有壕沟,又有长矛,西域骑兵一定会绕开,没想到对方直直的撞了上来。虎威营都披着重甲,对面的骑兵却自杀式地撞了进来,这让薛易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还有后手?
他来不及细想,拔出长刀砍杀起来。
西域骑兵失去了冲击力,在虎威营将士面前就像平日训练劈砍的草人一般,纷纷被砍倒。
薛易挥刀将面前一骑的马腿砍断,血溅了薛易一脸,战马长嘶一声翻倒在地,马背上,蓝眼睛红头发的骑士滚落下马。
骑士说着一口薛易听不懂的话,拿起刀一瘸一拐地朝他冲来。
薛易挥刀格开,又接着一刀砍在那人胸前,铁甲上划出一道黑印,那骑士退了退,又挥刀砍来。
“娘的,和铁罐子似的!”薛易骂了一声,直接挥刀将那骑士的刀打落,飞身将他扑倒。
那骑士抬手乱打,薛易挨了一下,拔出挂在靴子上的匕首,扎进那人的眼眶,身下骑士一下没了动静。
薛易踹着粗气,呼出来的气变成了白雾,他抬头望去,战场上已经进入了尾声,好在和那骑士一般穿重甲的没有几个,虎威营将士正在打扫战场。
“动作快些,还能用的马都留下,咱们自己用。”他站起身来喊道。
“诺!”将士们答应一声。
薛易看着远去的帅旗,吐了口唾沫:“这王八羔子,老子早晚剁了他。”
他刚想将那骑士的甲扒下来,脚下的大地仿佛地震了一般。
“呜~”远处传来一声悠扬的号角声,伴着若有若无的狼嚎。
“匈奴人!”薛易大吼一声:“快上马,跑!”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片如狼似虎的匈奴骑兵,另一边,西域联军的步兵也赶了上来。
薛易随便找了匹马,领着虎威营往后跑去。
十万征西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有些朝着来敌迎了上去,有些转身就跑。
“周兄,还不走?”蒋冲牵着马缰,匆匆给马儿喂了些草料、豆类,就翻身上了马。
周炎也拿起长枪,翻身上了马。
他没回答蒋冲,而是朝着自己身边的一众骑兵喊道:“弟兄们,前头的步兵马上就要被匈奴人追上了,可有人敢与我去为步兵兄弟拖些时间?!”
蒋冲愣了愣,奶奶的,跑都来不及,周炎还想回头。
“来都来了,自然要有些斩获,我与你同去!”一魁梧汉子出声道。
“同去!同去!”出乎周炎的意料,数千骑兵,纷纷响应。
“遇见你们真是见了鬼了,我也去吧!”蒋冲骂了一句,也抽出长刀。
骑兵和步兵不同,许多征调来的步兵,此前从未上过战场,但周炎这边数千骑兵,都算得上是老兵。
“那我们就去会会匈奴人!”周炎一夹马腹,冲在最前头。
匈奴骑兵呼号着冲来,薛易骑在马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匈奴人,心里有些绝望。
正当虎威营要被追上时,前头出来一支骑兵,绕了个弯,往匈奴侧后袭去。
“十数万人,总还是有带种的!”薛易赞了一声,大声喊道:“弟兄们,与骑兵兄弟一同杀胡!”
“杀胡!”
“杀胡!”
数千虎威营将士齐声大喝,盖过了匈奴人的呼号。
有些奔逃的或者犹豫着的将领,看虎威营气势如虹,也带着麾下兵卒回头参战。
追击的匈奴骑兵没料到溃逃着的兵卒又回了头,势头顿时一滞。
“随我杀!”周炎看匈奴骑兵前头被缠住,直接带着数千骑兵冲了进去,将匈奴骑兵拦腰斩断。
薛易也带着麾下冲了进去,两边人马战在一处。
黄昏下,战场上尸横遍野,到处都弥漫着血腥气息。
周炎正要带兵再冲一次,远处却响起了鸣金声。
薛易看着对方支撑不住,逐渐败走,正要一战竟全功时,听到了鸣金声。
“谁他娘的鸣金?!”
满身是血的薛易怒睁着双眼大吼道。
他的头发披散着,盔甲上插着几支羽箭,手臂上几处伤口往外渗着血。活像一个杀神。
不用问他也知道,一定是那个逃走的草包大帅在鸣金,可胜利近在眼前,如何能放弃?
此时此刻,他巴不得那草包大帅早些滚回洛阳,当他的富贵国公去。
几位军候望向薛易。
“不听那草包的,随我杀胡!”薛易大喝一声,往前冲去。
周炎也带着骑兵再次杀入:“勿要管鸣金声,只管杀敌。”
“杀敌!”
麾下千骑被周炎的勇气和胆略折服,齐声应诺。
可其他将士听到了鸣金声,纷纷回撤。
鸣金不退可是杀头之罪。
“不能退,退了都得死,不能退!”薛易大喊道。
可他的话语被满含血腥味的大风吹散,其他几营,纷纷后撤。
联军看许多人撤走,又杀了上来。
剩下的虎威营和骑兵只能奋勇杀敌,可双拳不敌四手,逐渐被淹没在人海中。
残阳渐落,广袤的大地上,只剩下虎威营残破的旗帜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