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梅花话锋忽然一转,不解道:“陈驸马,按照现时的情况来看,咱们完全可以突围出去,不知为何还要留在这严寒彻骨的荒山野岭里餐风露宿?”
陈晓木淡笑道:“夫人,这样不好吗?我们的马匹质量不如鞑子,如果展开野战,鞑子可随时撤军逃走,现在被我们吸引在这里挨打,能多消灭一些就多消灭一些,省得将来要到处原追着他们打,相比而言,岂不是省力又省事?”
闻言,李梅花不禁怀疑道:“陈驸马,这事可不是儿戏,谷外鞑子兵有十多万人马,而我们,即便加上我属下的民军兄弟,也不过才几千人,两边军力悬殊还是太大了,倒不如一鼓作气冲杀出去,求一个稳妥!”
“夫人多虑了!”陈晓木不以为然道:“在下打算在此地至少要消耗掉三万以上的鞑子兵,然后等他们警醒过来,往后撤退时,再追着他们屁股后面一阵猛子,估计这两波下来,应该是能伤到他们的元气了!”
“陈驸马,你有绝对把握吗?”李梅花心里仍是顾虑重重。
陈晓木突然心血来潮,脱口说了句千年之后的流行广告词,“夫人,吹牛没用,此事不听广告看疗效!”
李梅花听着一愣,“陈驸马,你说什么广告疗效的?”
“哈哈”陈晓木忍不住笑道:“夫人,在下的意思是,凡事不能靠嘴说,要看实际的结果。”
李梅花点点头,“嗯有道理。”
此时的野狼谷外,一群群蒙古兵正在忙着安装着上百台抛石车,随着一台台抛石车被安装好,他们开始进入调试阶段,弩车构造相对要复杂不少,抛石车已安装好上百台,弩车却还一台都没装好,这时一个盔甲上佩戴有百夫长绶带的中年军官跑过来,怒喝道:“谁让你们把抛石车安装在这里的?”
闻听此话,正在调试抛石车的蒙古兵们纷纷抬起头来观望,是啊!是谁让他们在此安装抛石车的?他们当时只听有人叫声停,便停了下来,接着也记不清是谁先开始组装抛石车,随之大家就一个看一个跟着干了起来。
中年百夫长瞪着似乎要喷出火的眼睛,在人群里的各人脸上慢慢扫过,终于有一人绷不住了,硬着头皮道:“兄弟,是我下令让属下们停下来的。”
“你!”百夫长正要发作,可一抬眼,看到对方也是佩戴和他同样的百夫长绶带,顿时把声音陡降下来,不过话里还带有些火气,冷声道:“这位兄弟,你们是那一部分的,怎可乱发军令呢?”
对面的百夫长一抱拳,“兄弟是速不台将军属下百夫长阿乞力,不知兄弟是那位将军属下?”
中年百夫长则冷淡道:“兄弟是大王子术赤属下图斯愣。”
阿乞力一听,哈哈笑道:“哈哈,原来是大王子属下图斯愣兄弟!幸会幸会。”
图斯愣不为所动,仍然板着脸道:“阿乞力兄弟,你这纯粹是在日弄鬼,把抛石车摆在离野狼谷这么远的地方,能将石块抛射到谷里吗?”
“唉!”阿乞力叹道:“图斯愣兄弟,我也是作难呀!你看,咱们前边这块地上都是昨夜战死兄弟的尸身,大汗又传令过来,暂时不得搬动,难道我能将这么多个沉重的抛石车都放到战死兄弟的尸身上吗?”
“哦,这……!”图斯愣听说,不由一怔,他其实并不是奉命前来督查,只是在路过这里时,看到一大群士兵正花费着宝贵时间,做无用功的事,感到既奇怪又愤怒,他真想不明白,命令这群士兵做事军官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明知抛石机最大射程只有一百丈远,却又将其摆到离打击地野狼谷足有三百丈远的地方,一下远出三倍的距离,这还打个啥啊。”
可眼下明显是自己想得不周到,错怪了人家,怔了片刻,图斯愣悻悻道:“我这就去禀报给大王子,得想个发子出来。”
阿乞力立马拦住他,苦笑道:“图斯愣兄弟,你就饶兄弟们一命吧?”
图斯愣闻言不解道:“阿乞力兄弟,这又是怎么回事?”
阿乞力指着前边相距不远的遍地死尸,解释道:“图斯愣兄弟,你看昨天夜里兄弟们战死的地方,看情况估计,那应是野狼谷里的火器射程范围了,若是我们盲目向前推进,进到人家的射程内,下场便和昨夜战死的兄弟一样!”
图斯愣目光顺着阿乞力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如他所说,被打死士兵的尸体,越离野狼谷近的地方越多,特别在谷口前更是密密麻麻,远远望去,甚至都看不到地面。
俩人正在原地发愣,这时突听一阵密集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个士兵跌跌撞撞来报,“禀百夫长大人,大汗来了。”
“哦!”阿乞力闻声,全身一振,将手搭在眼眉上,向发出马蹄声响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大队人马在漫天的扬尘里时隐时现。
“图斯愣兄弟,我俩赶快去迎接大汗。”阿乞力急忙招呼图斯愣道,可当他回头时,图斯愣已跨马离去,只给他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家伙溜得比兔子还快!”阿乞力一脸无奈摇了摇头,随后对周围士兵喝道:“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谁蔫了吧唧的,被大汗看到,可别怪我不认他这个兄弟!”
士兵们赶紧都打起精神,一个个昂首挺胸,面容严整站成几行队列,静候着铁木真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