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脸色再次有些改变,只是一时之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沈凤书这句话了。
;今日不能闯关吗?沈凤书没让他多沉默,飞快的问道。
;当然可以!年轻人不再多废话,利索的回答道,紧接着伸手虚引:;随从留下,沈公子,请!
沈凤书跟着年轻人进入棋院大门,转过巨大的照壁,立刻看到了一个露天的大院。
大堂正中是一个石亭子,亭子里有一个石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劲装武者和一个黑髯缁衣老者隔着棋枰坐在桌子两端。棋枰上还摆着一局残棋,已经到了尾声。
亭子周围还有两个长衫老者在旁边坐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棋局。
院子周围还有几个石桌石凳,每个石桌上都放着一个棋枰,十几个一看就有身份的人分别坐在石凳上,各自围着一个棋枰坐着,有童仆随时在棋枰将石亭里的棋局复制出来。看着棋局,这些人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沈凤书进来的时候,正好那个武者苦笑着投子认输。
;年轻人让两子能下到这个地步,实属难能可贵。缁衣老者捋着胡子微微点头评价道:;这棋局一关,你算是通过了。
;多谢前辈!武者大喜过望,起身拱手道谢。
;张师是外书院围棋教习,浸淫对弈之道数十年。陪沈凤书过来的锦袍年轻人小声介绍了缁衣老者的身份:;张师就是这围棋一关的守关者,不用赢棋,只要你能让张师点头,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可能是谦虚,没有直接称呼是张大师,只说是张师。
介绍完张师,年轻人反过来冲着张师行礼,同样也向张师介绍了沈凤书。
;就是那个装病拖延的?张师扭过头来,目光冷冷的扫了沈凤书一眼,冷声问道。
;如果琅嬛书院堂堂仙门连小子是不是装病也看不出来,那小子也无话可说。沈凤书已经想的很明白,自己不管摆出什么态度都不会让这些人另眼相看,索性也不讲什么尊老爱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哼!小小年纪,牙尖嘴利,难成大器!张师略有些语塞,他算是半个知道内情的人,当然明白沈凤书是不是装病,但此刻却不能露怯,马上脸庞微微上抬,几乎是下巴冲着沈凤书,冷冷的哼了一声,仿佛自己刚刚的好心情被沈凤书打断了一般,十分不满。
;还请张师指教!沈凤书终究依足了礼数冲张师行了个礼,这才坐到了刚刚那个武者让出来的位子上。
;既然是闯关,落子就是对手。不管怎么不舒服,沈凤书已经施礼,张师也不能一直咄咄逼人,只好很平淡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也不会手下留情,你好自为之!
;是!沈凤书低眉臊眼的回应一句。
;刚刚你也看到了,不求你赢棋,只要你的棋路让老夫看到你在棋道一途上的悟性和天赋就行。沈凤书坐下后一直表现的乖宝宝样子让张师也没法发作,只能冷着脸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老夫刻意刁难,周围都是贵客,外面也有观棋之人,是非对错自有公论。
说话的当口,周围老老少少都已经看清了沈凤书的样貌表现。
听到装病拖延几个字,大家就已经知道了沈凤书的身份。
不少人开始摇头,这小后生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反正院子里的人看沈凤书的目光就没一道是和善的。
年纪轻轻,语气咄咄逼人,毫无谦逊态度,对人如此,对棋道莫非还会虔诚?闯关有资格,可这样的人,凭什么能过围棋这一关?
;老夫也不占你便宜,你自己说,让几子?从知道沈凤书身份张师脸色就一直没好过,此刻上了棋局,也不多废话,直入主题,看着沈凤书极度不满的问道。
;让子?不必!沈凤书大喇喇的说道:;晚辈闯关,前辈让个先吧!
这边沈凤书话音刚落,旁边亭子里的一个长衫老者就已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周围观棋的贵客们也全都被逗乐了。
小小年纪,竟然敢和张师对弈之时只争个先手?这个小后生听说过的棋局有没有张师自己下过棋局数量的百分之一?如此狂妄?真要称量双方差距,谦虚点请让三子还算是说的过去。只要个先手?玩呢?
这年轻人真是傻的可爱,狂的没边了!
带路的年轻人更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沈凤书,这家伙没救了。不过转头想想也对,本来就是过来闯关做个样子,输一百目和输九十目又有什么区别?
;沈公子,请!张师不怒反笑,他是真的被沈凤书给气到了。
;哈!装病少爷竟然狂妄到不要张师让子,只要让先!一墙之隔的外面,显然有人耳朵好,已经听到了里面的话语,直接大叫了起来。
;大言不惭!之前闯关的,最少也让了两子,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焉敢如此?狂妄之至!
;小小年纪,口出狂言,滚出去!
;看他怎么死!
……
一连串毫不客气的谩骂声立刻传到了院子里,要不是有墙隔着,估计愤怒的观众会直接冲进来把沈凤书臭揍一顿。
不过,那些话语沈凤书却恍如未觉,只是从棋笥中轻轻的拈起一颗黑子,啪一声,拍到了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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